第一话 花开花落人故去 人来人往开新局(1 / 2)

 唐颂缘,二十八岁,一名非常普通的小白领。没错,真的非常普通,无论家庭出身到工作岗位,再到身材长相,都非常的普通。如同每一个在南方二线城市居住的年轻人一样,收入不高,生活压力也不会特别大。平时喜欢跟朋友吹牛喝酒唱唱歌,偶尔玩玩网游,泡泡妞。还有就是救助小动物。

表面上看,也就这样了,可偏偏,所有的普通加在一起却掩盖了唐颂缘内心深处多数人都不一样。

当然,并不是说他心理有问题。虽然他的家庭不富裕,但也算得上小康之家,小时候,他父母省吃俭用的供他上贵族寄宿中学,由于出身差异,那段时间,他基本上把整座学校图书馆的书(除了字典词典)都看了一遍,从而形成了特有的思维模式和三观。

而恰恰因为这样,明明擅长合气道的他,从来不争强好胜,哪怕被人欺负,也总是和善谦逊的对待所有接触到的人。每次被人占了便宜之后,他的朋友总会说他傻,但他总是那句:“吃亏才是福”。

平时,基本上见到流浪的小动物(老鼠除外),便呈现四肢无力状,曾静一段时间专门为收养流浪猫流浪狗而租了一间郊区废弃小厂房,如果不是朋友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帮忙,发动周围的人帮忙领养,那么破产就是他唯一的结果。

按说这么普通的人,平凡的了此一生,不这样了。但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人,都会面对一些不可避免的问题,比如,生离死别。恰恰是这个问题,往往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

公元2012年,年末,唐颂缘的父亲,确诊为肝癌晚期,虽然得到保险公司的赔付三十万,但是医生表示已经无力回天。12月的某天一点多,眼看着,父亲最后痛苦的抽动,双眼慢慢的失去光泽。耳朵里,被母亲呼唤父亲的声音填满了。从来么有体会过不知所措的唐颂缘,第一次尝试了大脑当机的感觉。

心里最柔弱的地方被狠狠的戳了一下,欲哭无泪,就那样像木头似的,傻呆呆的站在了床尾。直到,一群亲朋戚友,手忙脚乱的帮父亲换寿衣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双腿感觉麻麻的,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病房的沙发上。之后的所有,断了片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看见他铁哥们儿郑小波,还有小波的老婆夏桂珊,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靠着睡着了,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坐起来的时候,郑小波也醒了,见唐颂缘起床,便站了起来,走到床头柜很熟练的打开保温杯,递给唐颂缘,说:“醒了就好,先把人参鸡汤喝了,然后咱到院子里走走,别的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你公司那边已经帮你请了假,你娘和我娘在卧室睡着呢。”

喝了鸡汤三个人便出了院子,郑小波递出一根烟,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跟唐颂缘说了一下。唐颂缘长叹了一口气,合着自己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倒也没什操心的,父亲的后事,一切都被亲戚朋友们安排好了。

郑小波和唐颂缘都喜欢喝酒,于是三个人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小区内的一个小的烧烤摊,由于这个烧烤摊他们经常来,夏桂珊便快步走到一张桌子前,摆好凳子,招呼老板点东西,郑小波瞬间理解,搂住唐颂缘的肩膀,坐了下来。

和往常一样,两箱老青岛很快被清空,带着浓浓的醉意,三个人决定回去接着睡,虽然唐颂缘还想喝,可毕竟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然而,明明喝了很多酒,头昏昏沉沉的,可是唐颂缘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会出现父亲去世前的那一幕,父亲那双眼睛总是混杂着各种生物的眼睛,一起痛苦的,失去光泽。各种动物,临死前的各种挣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各种痛苦无助,各种恐惧悲伤,仿佛是一出专门拍摄死亡的记录片。

而这部记录片好像专门是为唐颂缘而录制的,就连儿时见过的杀鸡场景,生物课上解剖的青蛙,校园门口被乱刀砍死的小混混,法医课堂上冰冷的尸体,也一并出现了,这让唐颂缘感到了莫大的恐惧,让他很想很想大声吼出来,借以消除哪怕一丁点的恐惧。

可偏偏唐颂缘往往第一时刻想到的是周围的人,睁开眼睛,看着沙发上熟睡的郑小波和夏桂珊,只能轻轻地坐起,慢慢的穿上拖鞋,熟练的控制好门锁,再次来到院子。

唐家在这个廉价别墅区也住了十多年了。

之所以廉价,还要感谢索罗斯97年在东南亚的折腾,地产泡沫之后,许多烂尾小区或者半烂尾小区不少。唐颂缘的外公眼光独到,拿出20万元的养老积蓄,让唐颂缘父母买下了当时连门窗都未装的,背山面海自北朝南的毛坯3层小楼,然后发动亲戚出劳力装修,这才让唐颂缘一家有了自己的独门独户的,唯一的房产。

这个充满欢乐的小院,一直是亲朋戚友的烧烤胜地,也是父亲母亲养花养鸟,喝茶看书的宝地。在当下的这个夜晚,看着父亲的那些花花草草,回忆着与父亲在院子里叠纸,下棋,争论(爷俩都喜欢历史物理天文军事的瞎侃,就是都不着调,声调一旦过高,就会被唐母赶到院子里),唐颂缘终于哭出来了,仿佛二十多年未流过的眼泪,都想出来表示一下关心似的,流的满脸都是,怎么也擦不完。

“如果可以,我希望用我的生命,换取世间所有生命的永生!再也不会让第二个生命,有机会感受到我这样的心情!哪怕真的有地狱,哪怕真的有轮回之苦,哪怕真是魂飞魄散!我也在所不惜!”

唐颂缘的内心深处,反复的喊着这句话。是的,这样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相信没有谁会愿意体会!

站在小院的中央,仰面朝天,没有制止眼泪输出,任由鼻涕过河,也没有想擦一擦的意愿。就这样,天朦朦胧胧的泛白,类似灵光一闪的唐颂缘似乎看到海的方向有些不一样的光亮,正在慢慢的像自己的方向飘来,但是朦胧的光线和模糊的泪眼让他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而且这个时候已经能听到环卫车洗地的声音了,要是有什么奇怪的景象,很多人都会看到的呀,指不定谁随手一拍,就会引来大量的围观。

随着心思一转,眼泪也收兵了,鼻涕也进肚了,唐颂缘用力的揉了揉双眼,在向那发光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光源不见了,云雾还是云雾,只是暗淡不清了。“还真的是错觉”唐颂缘心道。直到这时,站了小半宿的唐颂缘,终于觉得腰酸腿麻,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清楚,他现在需要喝水和小睡,不能影响父亲入殓才好。

正待转身,突然间,自己和周边像被包围了LED灯一样的照亮了,条件反射的闭上眼,可马上就感觉到了失重感,可没等双眼睁开,双脚着实的感觉已经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