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才刚动了动,他却忽然站了起来,在她担惊受怕的目光下走到药架子前,取了一瓶药膏往床边走回,递给她:“自己涂在手腕上。”
她战战兢兢地接过,拧开瓶盖低头在腕上涂抹了起来。药膏清清凉凉的,很快便渗透到皮肤里,原先红肿的肌肤肤色也渐渐正常了起来,她抬头瞟了他一眼,动了动唇:“谢谢。”
重新拧上瓶盖后,自惯性地把药膏收到怀里占为己有,她动了动有点发麻的腿,想要往床边移去。
“我无意伤你。”南宫冥夜忽然说话,吓退了她往外伸展的小脚丫,瞥见她小心翼翼的举动,他心情复杂,沉声道:“你说的那种症状与我爹当年所中的蛊毒一模一样,我只是想,他们中的是同一种蛊毒。”
“蛊毒?”这个名词,从前只有在电视或小说里才会听到看到,她张了张嘴,试探地问:“那你爹……”
“已经死了。”说出这话的时候,他面容平静,似乎这事对他来说早已成为过去。
但,琉璃能看出被他隐藏在平静淡漠的俊脸下那深沉的哀伤和痛苦,她心底一凉,“对不起。”
“你若真心觉得对不起,便告诉我是谁中了这种蛊毒。”
“我不能说。”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了,自己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么说,不是已经承认了真的有那人的存在么?许世琉璃,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迎着他冷峻森寒的目光,她飞快地道:“我答应过他不会说出去,所以,就算你再对我用刑,我也不会说的!”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大不了右手再被他扭断掉。
南宫冥夜紧紧盯着她,神情复杂,半晌,他才收回冷冽的目光,从床边站起来,往药架子走去:“如果是你身边的人,就算你不说,我很快也会知道。”
琉璃看着他孤寂冷硬的背影,“为……为什么?”
“我爹当年就是死在这种蛊毒下。”因为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只是听到他淡漠的声音继续道:“当中蛊之人九九八十一条血脉被蛊虫入侵之时,他的性命也便保不住了,你说,到时我还能不知道是谁么?”
“你说……什么?”九九八十一条血脉被蛊虫入侵,意思是不是胸前那些游走的青色血脉?虽然她当时被宗政初阳锁住咽喉,看得并不真切,可以他胸前那些密密麻麻的青色血脉来看,数目就算没有八十一条,恐怕也至少有四五十条了!那便是说,很快他就会毒发身亡?
她伸手不自觉地摁在胸口上,呼吸渐渐变得沉重,“难道……就连你也没办法?”
她对宗政初阳虽然没有情义,可他如今毕竟是她的夫,也算是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即将要从这个世上消失……想到他俊逸的脸以及优雅飘逸的身影,心里竟有几分不舍和悲凉。
“我若是能对付这种蛊虫,当年,我爹也不至于在被折磨了整整一年后,痛苦地离开这个人世。”这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也是最大的痛苦!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醉心医术,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研制出对付此蛊虫的方法,只是可惜,直到目前为止,还差一味药引,他苦想冥思也想不到是什么。
他侧头瞟了琉璃一眼,唇角含着一抹冰冷:“你若有空便多陪陪那个中毒的人吧,从被下蛊毒的那日起,到他耗尽所有精力气竭身亡,常人顶多半年,武功深厚的人也绝不会超过一年。”
琉璃颓废地坐在床上,想着宗政初阳平时的硬朗和蛊毒发作时的狂乱,心底微微揪了揪,“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