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兰奇再度张开眼睛时,世界仍是黑暗的,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已经被关到一个很小的空间内,即使只是伸直脚也不可能。他试图离开这个环境,或者至少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但是双手双脚被绳索绑着,嘴巴又塞了布条,只能试着用头去顶正上方的木板。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举动。
『这种感觉……是恶魔的气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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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昨晚法兰奇躲藏的废屋不远,有一条深不及膝的清澈小溪。
此时,正有一名身材曼妙的金发女子,坐在一旁清洗着身体。
女子的手指滑过她那净白、光滑的皮肤,然后用一条洁净的布轻轻擦拭着。拜手术之赐,八年来她的皮肤都保持着少女一般的细致柔韧,不论在外征战受过多少日晒雨淋、到过多么艰辛的环境,依旧是如此年轻诱人的触感。
将布放在一旁,她闭上双眼,手顺着自己身体的曲线向下抚着,从香肩开始,越过她高耸的双峰,直达平滑坚实的小腹,接着向中央合拢,手指停在身体的裂缝之中。
一条细长的裂缝,在身体的中线,从咽喉向下直到****。这是手术的伤口,虽然她想这么说,但是身体一般的伤口会自动复原,唯独这一条,从来不曾有过愈合的迹象,只能用特制的缝线将裂缝收紧,不至于让内部的脏器跑到身体外面来。
女人睁开了眼,注视着它缝合处露出的鲜红肉色,如何粗暴地切割了雪白肉体的完整,更别提从其中微微飘散而出的肉腥味,让人闻到就会恶心得想吐。
「这就是战士的印记,成为半人半妖的命运之痕。」
她想到这里,便上了岸,用细布擦干身体,迅速地换上放在一旁的战士装束:一件连身衣裤、附着剑架的肩铠、裙甲、前臂铠、金属靴。
拿起插在地上的大剑,还有装满清水的水壶、衣物,战士就走回小屋去。只是还未到小屋,远远一看,门前一名黑衣人正背靠着墙,向这里招手。
『喔!终于洗好澡啦!妳平时动作不是挺快的吗?迟到还这么大摇大摆,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女孩。』先发话的是黑衣人,他全身裹着黑布,连脸部也遮起来,只露出一双突出、充满血丝的大眼。
战士愣了愣,右手不自主地抬起,轻轻贴在胸上。
『怎么,还在意自己女人的身分吗?放心吧,不会有人对妳的身体产生兴趣的。』黑衣人蒙在黑布后的脸似乎抽动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这副包着妖魔血肉的身体,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类。」
罗斯玛丽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她并不是第一次给艾路米达看到裸体,正确来讲,她早已习惯这些猥琐的黑衣人毫不尊重的举动。对于半人半妖的战士,他们从来都是如此。然而这次她竟没察觉他就在一旁看着,对于自己的分心,她感到莫名。
『别废话,艾路米达。』哼了一口气,战士偏转了目光,眼神在地面游移。
名叫艾路米达的黑衣人耸了耸肩,从外衣中拿出一张羊草纸卷轴,递给女战士。
『拿去,这是这次的任务。敌人是上位的觉醒者。』
『我不是指这个。』战士很快地回复,眼神盯回黑衣人身上。
『罗斯玛丽,妳也真是心急呢。我应该说过了,战士彼此的私下决斗是被禁止的,违反者将接受审判,以背叛组织论罪,其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死刑。』
罗斯玛丽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她当然知道私下决斗一直是被当作背叛组织的。
『不过,妳的提议倒也算有点意思,因此列莫托大人特准了妳的要求。』黑衣人说到一半,又从外衣拿出一个卷轴。
『这是决斗的时间与地点,妳将觉醒者讨伐后,再过去也不会迟。』
罗斯玛丽一手拿过卷轴,细细读过内容。黑衣人拿出一小玻璃罐,递给战士。
『妳要记住这是一场秘密比试,这种新药的妖力隐藏时效比较长,妳前往决斗的前一天服用,不要让其他战士发现了。』黑衣人艾路米达讲这句话时,眼睛盯着罗斯玛丽的脸。
没有理会他的的眼神,罗斯玛丽收下东西便往屋子里走。艾路米达抖了抖脖子,向前走了两步。
『对了。昨天在拉波那好像发生了一些波动,妳知道是什么状况吗?』黑衣人将身子微微转了回来。
『不知道。』
『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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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复杂的表情,当罗斯玛丽打开关着男人的木桶时,她是这么看的。她将他从木桶提出,放在木椅上,利落地用小刀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索。
手脚松开的那一刻,男人立刻展开了攻击,用双拳朝着战士的脸迅速的攻了过去。然而她并不惊慌,只是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挡着,就封住了他的双手连续刺拳。
『可恶,这身体还真不灵活。』男人低声抱怨着,但是他的攻势仍未停下,右脚猛力地一发侧踢。
这次罗斯玛丽只用了一根手指就挡了下来。
『跟我想的一样,妳确实能使用那力量。』
『力量?你难道不知道我是……』
没等她说完,男人的直拳就又轰了过来。罗斯玛丽原本想象刚才那样轻松的防御,战士的本能却告诉了她这次有些不太一样,让她闪身向左侧一避。
果然,男人的拳头在木头的墙上,打出一个碗口大的洞,整只手有一半穿到外面去。
这可不是一般人的实力。
『你……』两人几乎同时出了声。罗斯玛丽将双手交岔摆在胸前,用眼神示意让男人先开口。
『妳……究竟是什么?我和妳应该是属于同一种生物吧,只是性别有所不同,可是……』他用着严肃的语气问道:『这种就像恶魔一般的气息,为何藏在妳的体内?』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能感觉到我的妖气吗?』战士有些惊讶的回道。
『妖气?妳们是这么称呼它的啊……但是昨天我却没感觉到,而且妳头发与瞳孔的颜色也改变了……』男人说话的声音略显低沉,与昨夜轻挑的语气明显不同,看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那是因为我服用了隐藏妖气的药,所以头发与瞳孔会回到手术前的颜色……』
『等等,妳说什么……手术?』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看你甚至不是「人类」吧?』
『人类……这就是你们称呼自己的词汇吗?没听过呢。』
罗斯玛丽淡淡的一笑,右手飞快地抽出背上的大剑,直指着男人的鼻尖。与她意料相同,男人并未被她的动作吓坏,仍旧十分镇定的看过来。
『你……莫非是外来者?』
『是的,我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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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圣城拉波勒西方半天的路程,小镇拉多兰的男人们正聚集在集会所讨论事情。他们方才清完广场一隅,花了数个小时,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疲惫的神情。
『镇长,这样下去不行啊!大家已经不眠不休戍守好几夜了,昨夜拉姆他们整整八个人也敌不过妖魔,人都死了内脏还全被挖走!镇长,只凭我们是无法对抗妖魔的!』说话的是一个身体粗壮的男子,他双手撑在镇长面前的桌上。男人的眼神也十分困倦的样子,自从妖魔袭击这个小镇后,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适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