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见他脸上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笑容,心中无由地一阵发憷,狐疑问:“什么事?”
“郡主随本王回宫,自然便知,摆驾回宫。”
这次朱粲带张氏去的地方,并非太极殿,也并非**,而是南阳宫旁边的一座阴森恐怖的大宅楼。
院子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墙脚下摆满了各种锈迹斑斑的刑具,一些刑具上还滴着鲜血,若不是有甄命苦陪在她身边为她壮胆,张氏此时恐怕已经吓得转身就跑。
一行人进了宅楼中,甄命苦神色渐渐的谨慎起来,手悄悄地摸上腰间的刀柄,但见宅楼中四周的窗户已经被厚木板给封死,阴暗潮湿,血腥味渐渐变成一股腐臭。
大厅的地板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墙壁的四周油灯散发出昏暗的光芒,宽敞的大厅中,空荡荡的,只有几根铁柱子矗立在走道的尽头,过道的另一端,摆着一桌早已准备好的酒席。
“暗卫大将军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一次私人的宴席,并无特殊之处,肉是牛羊之肉,酒是五粮佳酿,郡主请入席,一会将会有好戏上演。”
朱粲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张氏入座,他才转身坐到了上首,招呼甄命苦和陆从典一并坐下。
甄命苦全然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见招拆招,跟着坐在张氏身边,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张氏冰凉发颤的手。
这个朱粲这几天高深莫测的举动真把她吓得够呛。
陆从典分别为朱粲,甄命苦和张氏倒上一杯酒,接着自斟了一杯,酒香四溢,冲淡了空气中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
“郡主,甄将军,请!本王先干为敬。”
似乎为了表明酒中无毒,朱粲先一口喝了酒杯中的酒。
张氏这几天从未动过朱粲席间的一滴酒菜,闻言端坐不动,朱粲脸一沉:“郡主前来招降本王,却始终心怀深深戒备,莫非心中另有打算,跟本王玩阳奉阴违那一套不成?”
甄命苦明显感觉到张氏的身子一颤,心知她已经被朱粲吓住,没有了平时的镇定,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笑道:“郡主一向不胜酒力,不如就由本将军代郡主喝了这杯吧,楚王,请!”
说着,将张氏面前的酒一仰而尽。
张氏一脸紧张地望着甄命苦,见他除了脸色变得通红之外,并无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粲见甄命苦喝下这杯酒,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让甄命苦心中一个咯噔,暗叫不妙,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朱粲朝陆从典使了个眼色,一直未开口的陆从典这时才开口说道:“今天楚王刚收到洛阳的消息,说不久前瓦岗军攻下洛阳的回洛仓之后,兵逼洛阳城下,洛阳告急,这才知道皇泰主派郡主和将军前来招安的原因,想必是害怕两面受敌,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日后只怕要反悔。”
张氏微微一笑:“楚王多虑了,皇泰主金口既开,岂能以至尊身份,出尔反尔,自食其言。”
她的笑容,让朱粲呆了一呆,随即回过神来,眼神变得有些狂热,简直要将她吞下肚里去,看得张氏浑身不自在,越发地不安起来,紧紧抓着甄命苦的手,掌心渗出了汗。
朱粲回过头望着甄命苦,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知暗卫大将军收到消息没有,就在几日前,王世充被众大臣推举为河东道行军总管,统领左右翎卫,左右侯卫四府军,出城攻打翟让的瓦岗军,结果昨日在洛水渡桥时被瓦岗军所败,溺死两万余人,如今已经退守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