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远绷着脸不言,早就把这一张张嘴脸看透了,这就是他的全权代命重臣,尚不及帘外那个不顾性命直言顶撞要他恨得牙根咬碎的奉关居!心下恶气憋紧,视线最后迎上彦慕,想吟了番,吐气道:“彦卿,尔意如何?”问罢即浅阖双目,彦慕忠心耿直的秉性,他全然清楚,更以清楚的是,他之忠非迎合帝王一类,而是以天下为己任,对黎民苍生之忠。这等有违祖制的胡闹,实不求他能响应,只他莫要言阻的太过分便好。
“臣以为…”彦慕一手放了杯盏至茶案沿边,倾身落膝而跪,双拳握紧在两侧,长吸口气道:“三皇五帝确有祖制在先。”
“唔。”司徒远紧皱的眉头攒簇,微有不悦,“奉关居的话,不用你重复。”
彦慕此时却仰了目,迎上案前之人,面色淡然,声却扬起。这话,不仅仅是说给他和在座四臣听,却是要让帘外诸臣都能入耳:“虽有祖制在先,舜帝却只设三妃,舜之后宫无六宫九嫔,更少那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却依能治世和内外,得以尧天舜日之盛。莫非舜帝之举,亦可谓不智乎?”
只三言两语,却惊动内外众人。一席话堵的外帘之臣哑口无言,纵连左右丞相皆于心中暗赞连连,方彦慕的话,绕了废字,却再言以无立众嫔妃。废与无立本是是昏贤两事,只于当前其实质却是一般。他只改了个说法,便由昏引出了贤,不可谓不精明。
帘外冲撞的最烈的奉关居此时听了这般歪解,如万爪挠心,好不痛快,再不顾周人劝阻,忙跪至帘下俯身长泣,强言相向:“彦大司马,你此般歪解谗言媚上是要置帝王天威于虚设,伤饬祖法,是以要累皇上授以昏名!”这话言得过了,不仅骂了彦慕奸臣小人嘴脸,甚以脱口道出帝王昏庸。听得一干人等吓得冷汗直落,若非其身后几个礼部侍郎见状忙以手强堵上他唇口,但不知还要脱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忠言。
司徒远微启双目,并非因奉关居的逆上狂言,而是彦慕刚刚一番话听得自己如醍醐灌顶,他眯着眼掠着彦慕,声音稍以温和:“彦卿,说下去……”
然,彦慕再无言而上,只对上他的视线平静相时。他的话,只能言到此了,他能做的,也只能到这一步。之后要说的话,皆在于他了!
司徒远沉吟片刻,了悟道:“尧舜之德,明耀天下,当以后世君王效仿。朕之贤势必不及舜帝,女人更不该多过贤明。”他未料及从来忠耿直言的彦慕反会在这时候绞尽脑汁为着自己圆话,虽默契的应承了他的话,只两束目光攥着跪下的人仍是惑而不解。
尔后眸光转映,只欺步而上,疾步行以帘前,猛地扯下那帘幕,隐忍的怒意淡然释出:“朕…有心效仿舜帝之贤,尔等倒是还揣着什么逆上忠言一并言个清楚?!朕知道…尔心里想的是朕当这个皇帝,才是逾规越距。尔等不是朕之辅臣,反是朕之礼教师傅了。朕每言一句,定要你们借着于理不合表忠上谏是不是?!朕才是知道…这满朝上下皆是‘忠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