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曹老大一个激灵，就躲到了曹三的身后。

他隔着纸窗户，哆哆嗦嗦地指着玄武，“这人是起来了吗？我是眼花了吗？”

说着又揉了揉眼睛，确定无疑之后发出“妈呀。”

作势便要逃走。

然后被曹三拉住了腰带。

曹三听别人说这老爹自从老娘走之后脑子就有点不正常了。

“没事的，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说着，不顾曹老大的反对，就拉着他磕磕碰碰地进到了里屋。

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油脂灯，玄武的影子反射到墙上，随着油灯不停地颤动。

此时玄武正盘腿端坐在床头，眼睛紧闭。

曹老大和曹三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竟觉得这屋内有一丝丝炎热，这草原的天气可不比中州，早晚的温差十分大，午间一件露出胳膊的褂子足矣，但是这晚间就得加上一件棉衣才能出门了。

跨进屋子竟感觉身在熔炉，这让曹三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大夏天。

就算是在屋内，也不会这般炎热吧。

但是他们仔细一看，发现热量全是从玄武的身体上冒出来的，空气接触到玄武的身体，全被高温化成成了水分，那水分一靠近玄武，又迅速被蒸发掉。

“小东西，快看，咱们的被子！”

曹三顺着曹老大的指示，发现这被子已经焦黄了，心里不由得一惊，这玄武到底是人是鬼啊。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开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往后倒退，待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曹三和曹老大同时一个转身就往屋外冲，一边冲一边准备喊：“来人啊，有妖怪！”

但是这话还没开口，曹三就感觉眼前一花。

这门就关上了。

他缓缓回过头，用余光瞟了玄武一眼，玄武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原来的地方，纹丝不动。

“小东西，这可怎么是好，你老爹刚才尿都快憋不住了。”曹老大偷偷地对曹三说。

“老东西，不会变通吗？看我的。”

曹三清了清嗓子：“玄武大叔，这自古以来，古人说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曹三话才说了一半，就感觉曹老大在碰他。

“怎么？”曹三一个眼神甩过去。

“这是讲母爱的，和报恩没关系。”

“哦。”

曹三想了一下，他拍拍脑袋。

“都是被你们拍傻了。啊！我想起了。”

他再次清了清喉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诚信的君子都是有恩必报的人，就算不报恩，那也不能以仇来报吧！”

“玄武大叔，从此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和老东西走我们的独木桥。”

“风萧萧兮易水寒，就此别过了！”

曹三已经是想到什么就往外蹦什么了。

他对着玄武一拱手，作势拉着曹老大就要走。

但是他和曹老大拉门拉了半天也是没拉开。

回过头曹三和曹老大哭丧着脸。

“玄武老爷，您可别吃我们俩啊。我们这皮糙肉厚的您嚼着也不舒服啊。”曹老大已经涕泗横流了。

“对啊，您别吃我们啊。”曹三附和道。

“您要吃就去吃隔壁的小花吧，他们一家人都细皮嫩肉的。”

“对啊，您要吃就去吃……老东西，你刚才讲什么？”曹三回头对着曹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