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人生百年,以何为重(2 / 2)

太极通神 红金 0 字 2022-05-19

杨灿眼中,仿佛看到长兄葬妹的场景,多少年的情意,孕育出这等浓重的悲伤情怀。

生老病死。

乃人世间难免之事,可总是令人难以割舍,遇到这种事,便是痛断肝场。

“汝以一念之贞,遇人仳离,致孤危托落,虽命之所存,天实为之;然而累汝至此者,未尝非予之过也。予幼从先生授经,汝差肩而坐,爱听古人节义事;一旦长成,遽躬蹈之。呜呼,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如是。”

杨灿写到这里,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生际遇,就是这么无常,是天也?是命也?

“余捉蟋蟀,汝奋臂出其间;岁寒虫僵,同临其穴。而今殓汝葬汝,而当日之情景,憬然赴目。”

杨灿停下笔来,深深地感叹着岁月无常,从童时游戏,到入殓收葬,只不过是转瞬间事,一些鸡毛蒜皮的纠纷,有什么好争的呢?

……

“凡此琐琐,虽为陈迹,然我一日未死,则一日不能忘。旧事填膺,思之凄梗,如影历历,逼取便逝。……然而汝已不在人间,则虽年光倒流,儿时可在,而亦无与为证印者矣。”

……

“前年予病,汝终宵刺探,减一分则喜,增一分则忧。……呜呼,今而后,吾将再病,教从何处唤汝耶?”

杨灿不断地挥写着,处处都是经典,字字都是珠玑,里面所蕴含的感情,实在让人思之神伤。

“予虽亲在未敢言老,而齿危发秃,暗里自知;知在人间,尚复几日?……汝死我葬,我死谁埋?汝若有灵,可能告我?”

到了此刻,杨灿完全不考虑笔锋,一切技巧都抛之脑后,有的只是那一种浓重的情感,不断地挥洒。

“呜呼!生前即不可想,身后又不可知;哭汝既不闻汝言,奠汝又不见汝食。纸灰飞扬,朔风野大,阿兄归矣,犹屡屡回头望汝也!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杨灿停下笔来,只觉一阵难言的悲痛,涌上心头。

这是人世间最难舍的情意。

文中所提的妹,本名袁机,字素文,容貌出众,是袁家最为漂亮端庄之人。

本是指腹为婚,定与高绎祖为妻,可是高某有禽兽行,屡教不改,高家怕恩将仇报,就想退婚。

素文为了一念之贞,坚持出嫁,一时被誉为“贞妇”。

袁家家境虽然一般,可是素文自幼喜爱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脾性温柔,待人贤淑有礼,是有名的淑女。

高绎祖不但个头矮小,驼背斜眼,长相十分丑陋,而且品行极为恶劣。性情暴戾,行为轻佻,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这家伙看到书卷就生气,看到素文读书,就会将书烧了,为了嫖赌,变卖家产,还向素文索要嫁妆,不给就打,还用火烧。

老母亲来劝架,他就连母亲一起打,后来赌输了钱,竟然要卖袁素文,将她逼到尼姑庵。

素文最后被迫离婚,终日闷闷不乐,生了病不求医,最终病死,年仅三十九岁。

这篇祭文,字字珠玑,句句血泪,真挚动人,感人肺腑,杨灿一直不能忘怀,这才借机写了出来。

呆了许久。

杨灿才打开第三卷,要求作画。

由于只是普通的笔墨,杨灿只能作山水画,才能物尽其用。

杨灿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画法,了解不多,主要还是以前世为主,想必能够让人耳目一新。

溪山无尽图。

想要在短时间内,就画出这样一幅惊人画卷,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杨灿就是想挑战一下,展示前世优秀文化。

想要作画,必须用心。

这与武学上的道理,与书法上的道理,完全相同。

杨灿开始作画,先画山石,以皴法为主,这是前世山水画中最独特最精髓的所在。

“笔之于皴也,开生面也,山之为形万状,则其开面为一端。”

在创作山石时,杨灿用了多种皴法,可谓是集今古之大成。

在作画时,杨灿的笔落在纸上,有时竟似锤子一样,隐隐地发出回声,有时如刀砍斧劈,方中带圆。

有时如乱柴,如山石经过常年雨水淋刷,有时如牛毛,杂而不乱。

有时如同拖泥带水,浓淡匀开,分外精彩动人,有时如大小间错的豆瓣,聚散有致。

有了皴法,山石就有了立体感,层次分明,如同真实生命,有一种特别地厚重。

“高壑脉叠发流源,山势峻峭设瀑泉,岗峦曲折走溪涧,陵阿洲头画沙崖,壁立峡江涡险激,江湖纵深写平远。”

这是水的画法,杨灿用了勾水法、染水法、倒影法和留白法,极尽其妙。

杨灿在画树时,不同的树,用不同的技法,画树叶时用了点叶和夹叶等法。

石间苔草,树上虫鸟,杨灿在细节上费尽功夫,尽量地不被挑出毛病。

杨灿自然不会忘了染上云雾,如果山中没有云雾,那就没了神韵。

整幅画,处处都要注意阴阳,注意空间,要显得均匀,细腻,层次丰厚。

画这样的画,实在是太耗心力了,杨灿画完以后,只觉身心俱疲。

然而望着这处如临眼前的无尽山水,杨灿心中颇为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