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刚才还风轻云淡的李逸风也很明智的闭口不语了,他可比兵哥聪明多了,每次两人同仇敌忾欺负唐仁欺负得厉害的时候,只要穆妖妖一出现,李逸风就很没骨气的退避三舍,挨教训的次数也比兵哥少多了,每次独善其身的他还不忘嘲笑兵哥一句煞笔。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唐仁笑着说道。
兵哥不服气的嘟囔着:“小爷这叫好男不跟女斗,免得损了我的英明形象。”只是那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估计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夜风徐徐,夜深人静,窗外的夜色中挂着一轮并不圆也不明亮的月牙,星辰稀松点点,看来明天又不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病房内,只有唐仁与邱兵兵两人,李逸风在半个小时前就回家休息了,穆妖妖也被赶回了病房。
现在没了余钦这个危险,唐仁很安全,大家也不用神经紧绷如临大敌了,邱兵兵与李逸风两个烂兄烂弟也就没兴师动众的每天在医院陪护,都是轮流着来,今天轮到了邱兵兵。
躺在陪护病床上,邱兵兵驾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晃着,一身肥膘肉跟着颤动,他的脸上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多了一种反常的正经,忽然说道:“糖糖,兵哥想跟着老头子去做生意。”
唐仁猛然一怔,转头问道:“受什么打击了?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书不读了?”
兵哥的脸色有些落寞,轻声道:“不读了,反正我自己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这块料,就是一门心思扎进去,也读不出个花来,与其在这上面浪费功夫,还不如趁早跟着老头子去混,或许更能混出个人模狗样。”
唐仁轻声说道:“每个阶段做每个阶段的事情,你那么着急干嘛?还嫌你家的钱不够你败的?别胡思乱想了。”他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邱兵兵的心思,只是不愿意点破,更不愿意让这个好兄弟有所负担,只希望他能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逍遥快活就行。
邱兵兵却没去接唐仁的话,换了个更加舒服点的姿势,侧躺着看着唐仁答非所问道:“糖糖,你别装糊涂,兵哥心里想什么,你肯定清楚,咱也不能不去面对不是?”
顿了顿,他道:“这次余钦的事情,其实让咱兄弟三个都懂了不少东西,想在这个世道上站稳脚跟,混出个名堂来,还不被弄死在半路上,咱就得比别人牛逼,咱就得比别人更狠,说句难听的话,咱兄弟三个现在有啥?是啥?啥也不是,一个余钦就差点把咱整船掀翻了,要不是有峰哥和小李子的师父援手帮助,咱三现在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呢。”
“余钦只是个意外,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种魄力,他是疯的,何必把他记在心头。”唐仁缓声说道,眼神撇过邱兵兵:“你丫的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你,像以前那样多好?什么都不用管,该吃吃该喝喝,用你的话说,人生在世几十年,逍遥一天是一天。”
邱兵兵轻轻摇了摇头道:“糖糖,你别把兵哥看得太轻了,别看兵哥以前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其实是不愿去想那些事情,我心中什么都知道,也清楚着呢,要是以前,咱兄弟几个的确是可以那样没心没肺的逍遥下去,反正安于现状,该干嘛干嘛,不愁吃不愁穿的,也挺好。”
他望着唐仁,道:“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我知道你心中的野心和目标,一个方老师让咱知道了人跟人的差距原来可以大到让人窒息,连去仰望她,都会让人自惭形秽,一个余钦又告诉了我们做人要没点本事没点能量,没点让人害怕的实力,就连一个疯子都可以不把咱放在眼里。”
没等唐仁说话,邱兵兵吐出口气,接着道:“我有时候就会想啊,如果咱哥几个不是这么没用的人,而是几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那方老师还会不告而别吗?还会让你连知道她下落的资格都没有吗?我也知道这不是方老师的本意,可总归是有很多东西压在我们头上,咱在那些人眼中,根本就是个蚂蚁嘛,随便一脚就能把咱踩扁,甚至现在连让人来踩一脚的资格都没有。”
唐仁苦涩的笑了笑:“有些人的确生来就是金贵命,天生就高人一等甚至无数等,咱比不了,可也有很多人是草莽蹬金鼎,我没含着金钥匙出生,也没啥好埋怨的,以前觉得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好好读书,受些委屈,考个好大学,以后努力挣点钱,能安安稳稳的讨个孝顺媳妇,好好孝敬父母,让父母觉得没白生了我这个儿子,最后再在二老百年后能为他们送终,就很知足了。这就是我的人生。”
叹了口气,唐仁道:“可后来发生了一些根本无法预料的事情,我的心境也跟着慢慢改变了,就像是开窍了一样,懂的东西也多了,应了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想要的就越来越多,追求的东西也多了,再到现在,已经有了点身不由己的意思,就算我不去争不去抢,可总会有人来惹我,你就说宇峰、余钦、胡亚哲、慕清阳,还有好几个,我都是能退则退吧?可只会让他们更加不把我当人看,你不动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