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轻尘目不斜视,对众人的眼光置若罔闻。
却不料两个金甲侍卫直接上来对着方轻尘施礼,然后恭敬地道:“方候,虽然以往您出入陛下的住处都无需解剑,但今日是陛下的登基大典,除殿卫外,所有人等都不得携利器入内。”
“我也需要解剑么?”方轻尘声音低沉,虽是平平淡淡地一句问话,但两个侍卫却不自禁地感觉背后一阵冷汗,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面前的空气几乎在一瞬抽空,令他们呼吸几乎停滞,一颗心猛然收缩,若非训练有素,只怕当场便大惊失色、浑身颤抖了。
努力克制住后退的念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一脸平静的方轻尘,却突然发觉一切如旧,空气清新,呼吸也一如平常自然。
愣了愣,满肚子的困惑,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恐怖与震惊。
正要回话,韩笑已迎上前来,低低唤道:“方侯!”
方轻尘见他一脸的尴尬不自然,挑挑眉,淡淡笑道:“怎么?”
韩笑愁眉苦脸,犹豫片刻,还是缓缓说道:“皇上有特别交待,所有人都不得携剑上殿,包括方侯您!”
特别交待?方轻尘扬眉,讥诮一笑。
历朝历代,臣子携剑上殿自然是不允许的,又何必特别交待呢?
所谓特别交待,哈,不就是针对自己一个人么?
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得仿佛是前生,那个清丽少年笑得一脸纯真与得意,献宝般地将“承影”交给自己,清朗的声音依稀还在耳畔回荡:“轻尘,你要永远佩带着承影,任何时候也不能解下,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呢!你若是解下,我可要生气哦!”
“轻尘,你要用承影保护我,保护你自己,知道么?”
“轻尘,别管那些腐儒乱嚼舌根,我们之间还需要讲究什么君臣礼仪规矩?”
“轻尘,我不是君,你也不是臣,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啊!”
燕离啊燕离,原来,你还没有忘记曾经说过我可以携剑上殿的,所以,才记得要对我特别交待!
燕离,你的安全已经交到别人手上,不再需要我了吗?
燕离,你已经不再信任我了吗?!
方轻尘淡淡一笑,随手解下从不离身的“承影”剑,交给韩笑,不再看那柄千古名剑一眼,静静走到群臣队列中,至于一干或窃喜或惊讶或不解的群臣,他更是完全不予理睬。
不一会儿,有礼官高喊:“乐起!恭请皇上!”
“祭天!祭地!祭鬼神!祭祖宗!”
……
方轻尘自燕离出现坐上宝座后,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燕离眼神迷离,目光仿佛落在极遥远的虚空处,方轻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面上,他却无任何反应,也不与他对视。明明登基是何等隆重、庄严的大典,他居然也有本事神游太虚,面无表情,竟无一丝喜悦之色,更无威临天下的霸气。
耳边听得礼官口呼:“诸位大人起立,行跪拜礼,恭贺我王万寿无疆霸业永传!”
群臣齐齐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独方轻尘一人站立,昂着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
无数不满的目光瞧过来,无数的低低私语响起,方轻尘只是微笑着看向燕离,直至燕离终于回神,静静地回视他。
两人目光终于交集在一起,却又平静无波,不曾掀起半分波澜,也不曾激荡一丝火花。
燕离的冷静漠视,方轻尘的温和淡然。
仿佛是第一次见面,那个满脸仇恨的孩子有着一双清澈而不染尘埃的双眸,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却倔强得不愿滴落。
仿佛是第一次重伤,那个满脸担忧的少年有着一双布满血丝且疲惫的眼睛,沉重的哀痛点点滴滴皆在眼中。
仿佛是第一次争吵,那个一脸愤怒的青年有着一双燃烧怒火却委屈的眸子,恼怒、猜忌、嫉妒,却又伤心无奈。
仿佛是第一次冷漠,至尊天子就在眼前,他,却再也看不清他的眸间是愤怒抑或是厌恶?是疏离还是无情?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绝决!
方轻尘低头微微一笑,恭恭敬敬,依足君臣之道,对着那个高傲的帝王行叩首之礼。
满朝传来低低的松气声音,方轻尘一笑,朗声道:“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离眼中闪过一丝凄凉,抿了抿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唇,只是方轻尘低着头,不曾看见。
低低的叹息自方轻尘喉间逸出,只是声音尚未传至空中,就已湮灭在唇齿之间。
“小容,或许你说对了,爱情,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登基场景有部分借用了笑鱼写的“轻尘的模拟记录(三)”,呵呵,某只实在是不会写这种高难度的大场面啊,只好春秋笔法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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