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玉对季时屿的印象不差,甚至一度觉得是个挺好的孩子,学习好,模样好,几次见面,待人也温和礼貌,是个好孩子。
程焰在家里一直都冷冷的,跟谁都不大亲近,倒是和季时屿那孩子走得挺近,偶尔她为了对渺渺示好,便对她的朋友也很好。
但是……虽然说嫉妒一个小孩子挺不应该的,她确实是有些嫉妒,如今徐静这架势,眼见着有别的心思了,她心里三分高兴,三分嫉妒,还有几分复杂。
半晌,她才说了句,“我说了不算,得问渺渺愿不愿意去。”
徐静高兴地笑着,觉得这事已经成了一半。
她看得出来,程焰对阿时很上心。
两个人闲聊着,许久徐静才突然收了笑脸,坦诚道:“阿时最近心情不好,是他生母那边的事,我也问不出来什么,毕竟我只是个后妈,而且这孩子很多事我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他可能也不愿意多说。我是觉得他和渺渺关系好,说不定渺渺能开解他一些。”
周敏玉这个人一向心软,便忍不住说了句:“你也别太担心,阿时不是脆弱的孩子。”
季时屿的事,周敏玉也知道了不少,毕竟是律师,徐静有时候也忍不住请教她一些专业问题。
程焰从房间里出来倒水喝,听到徐静正在说:“警察那边在查旧案,查到了周慈慧的头上,她又开始装疯卖傻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咬出来了什么,警察过来找阿时了,虽然只是询问,但我看阿时心情非常差。”
程焰愣了一下,水倒得多,一下子溢出杯外,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周慈慧身上有的旧案,无非还是那件事,那几年对季时屿来说,应当是最灰暗的日子了,即便那时候他还小,依旧对他影响极深,身体差,性格孤僻,多少还是受了那时候影响吧!
如果是被迫回忆往事,他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于是徐静问她过两天要不要陪阿时去山里玩几天的时候,她应了下来。
她没想到的是周思言他们也在。
是一座景区山,山上有座寺庙,据说是方圆百里最灵的,每天香客络绎不绝,徐静想来拜拜,没说拜什么,但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季时屿。
半山里星罗密布各式各样的度假酒店,有一家连锁的是季恒初名下的,徐静让人预留了顶层的两间家庭套房。
徐静亲自开车带季时屿和程焰,路上程焰一直在补觉,她最近熬夜熬得狠,因为物理老师说她知识框架不结实,她在重新梳理框架。
而且季时屿最近经常晚上约她一起在线刷题,就是开着通话功能,同时做题,时不时聊两句题目。
昨晚出了点状况,通话开着,周敏玉突然敲了下门,她没挂电话,直接转了下头,说了声进,问她:“有事?”
周敏玉有些迟疑地进来,叮嘱她明天出门注意安全,程焰“嗯”了声,觉得周敏玉有些多余,她长这么大,经历过的不安全可能比周敏玉要多得多,没点自保能力,早就被人欺负死了,她的防备心一向很重。
不过她也是好心,程焰不会不领情,只说知道了。
周敏玉其实最想说的不是那个,闲扯了几句,才转回了正题:“阿时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但你俩还小,不要做出格的事。”
程焰:“……”
周敏玉终于说出口,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憋了很久了,说出来终于心里畅快了。她确实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一句话反反复复能在心里衡量无数遍。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也做不到置身事外。
程焰能察觉到她那颗急于关爱她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的心,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没办法彻底挽回了,她能做到对她基本的尊重和礼貌已经是极限了。
最后程焰说了句,“知道了。”
周敏玉走了,程焰才想起来通话没挂,看着手机上的计时还在跳动,她额头青筋忍不住跳了两下,低声说了句,“你听见了?”
季时屿声音懒散,“我是不是应该装作没听见?”
程焰:“……”
程焰觉得也没什么,一个母亲的正常担忧而已。
可她失眠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不要做出格的事。
以至于车上补了一路的觉,下车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季时屿的肩上,季时屿拿手托着她的下巴。
于是程焰眉眼里都是起床气,她打算今天先离他远一点。
烦。
沈逸风他们在酒店前厅坐着喝茶打纸牌,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
隔着老远程焰就看到了,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眼季时屿,意思是:怎么回事?
季时屿摊了下手,“我叫的,昨晚临时发的消息,刚你在睡就没跟你说。”
程焰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季时屿说:“我想了想,孤男寡女确实不合适。”
程焰:“……孤你个头。”
季时屿看她极其无语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只是怕她真的别扭而已。
程焰哼了声,“我要想对你怎么样,多少人也没用。”
“哦,我以为你会怕我对你怎么样,原来你……”季时屿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都是:原来你是这个路子。
程焰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冷笑了声,“别激我,我劝你少给自己挖坑。”
季时屿:“嗯?”
“我这个人记仇,记很久。”
季时屿点点头,表情意味深长:“行,那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