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言和徐静很快就赶来了,他们看着季时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其实季时屿很平静,过了这么久,他的情绪已经很淡了,时间能够抹平很多东西,他已经不想再计较什么。
他站起了身听声说了句:“天冷,回去吧!”
徐静忙说:“回去,回去。”
程焰回去的时候,身体已经冻僵了。
周敏玉拉着她去给她放水泡澡,嘴里埋怨道:“这么晚了,又跑去哪里。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程焰看着周敏玉,从她脸上能看出深切的担忧,以及不敢多问多责的小心翼翼,她忍不住想起程训之来,而后对周敏玉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或许是替程训之愧疚。
她深呼吸了一下,发现无从解释,只能敷衍应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有个同学不见了,别人托我去找他。”
周敏玉敏锐察觉到什么,问道:“你那个同桌?”
程焰诚恳“嗯”了声,但没有多解释。
这一夜程焰做了很多梦,梦里自己走在暴雪天里,寒风呜咽,前路漫漫没有尽头,梦里也在找季时屿,可惜没找到,醒来眉头还在皱着,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住,紧得发疼,她干咳一声,喉咙撕裂着痛,她终于发现自己发烧了。
大半夜出去找药箱,吞了两片退烧药,喝了一杯水,回去继续睡了。
夜里出了很多汗,第二天醒来已经退烧了,她身体一向好。
不过季时屿那种体格,不知道有没有事。
到了学校,季时屿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低垂着眉眼,似乎困倦着,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杯,慢条斯理喝着水。
程焰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忐忑,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季时屿终于察觉到离座位不远处站着的程焰,扭过头看了她一会儿,上下打量她片刻,“火火,你站那儿干嘛?”
程焰这才走过去,目光若有似无落在他身上,他脸色还是很苍白,眉眼里阴沉冷漠更加清晰,她说:“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季时屿“哦”了声,“不巧,我也感冒了。”
程焰便抬手触摸了下他额头,“你发烧了。”
季时屿撩着眼皮看她,“我知道。但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程焰嗤一声,知道他就是故意扯淡,于是骂了句,“矫情。”
鬼使神差地,她抬手触了下他脸颊,把那天没摸到的脸,重新摸了一遍。
那样子,分明一副“你不让我动手我非得动手一下”的叛逆样子。
教室里人还不多,几个人盯着她看,他们自然不知道季时屿说过“你直接上手”的话,就觉得时神好可怜,生病了还要被调戏。
季时屿愣了下,旋即笑了,指了指教室后面的猫眼,意思是:教室里也有摄像头。
程焰坐下来,故作镇定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书来,喉咙仍是干疼,她掩唇轻咳了下,说了句:“老宋都觉得我俩深夜私会了,多一条罪名不多。不过他眼是真的瞎。”
俩人画风,怎么看也不像是早恋的胚胎,倒像是少爷和土匪,他应该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把他拐卖了。
程焰看他情绪还好,才稍微放下心来,但其实他越这样她心里越不舒服,不高兴了就哭,生气了就骂人,觉得委屈就大声说出来,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发泄情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他似乎一直都这样压着,迟早得出事。
这样想着,程焰便忍不住找事,扭过头,认真说:“我摸你你怎么不生气?”
季时屿一时没明白:“嗯?”
程焰复述那天他的话,“我直接上手,然后你就可以佯装生气,这样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你也可以显得坚贞不屈,一箭双雕。”
季时屿:“……”他原话是这样说的吗?
程焰撇撇嘴,“我可没想毁你清誉,主要你看起来太好欺负了。”
季时屿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才慢吞吞回了句:“换个人试试,我头给他拧掉。”
程焰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老宋阴沉着脸,不知道抽什么风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突然出现在教室,不知道在俩人身后站了多久,这会儿从两个人旁边飘了过去,走到讲台上,然后才恶狠狠看了两个人一眼。
程焰:“……”
季时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