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讲卷子的时候脾气也非常的差,尤其班上还有一个考满分的人在。
毛毛讲题的风格变成:“这道题是有点绕弯……但是程焰能满分。”
“这道题错误率百分之六十还多……但程焰满分。”
“这道题真的很难吗……但程焰满分。”
……
一节课下来,程焰的表情是面无表情,她非常感谢毛毛,替她拉了百分之二百的仇恨。
程焰平时倒也不是非常刻苦型的人,早晚自习很少在教室,背书看似也不起劲,上课还经常不听课,摸底考那次考第二已经非常的让人出人意料了。
那会儿因为成绩太奇葩,导致很多人都并不太认同名次,不少人觉得程焰就是误打误撞了,运气好罢了。
月考成绩下来,一群人自己的成绩不看,跑去研究程焰的成绩,这姐竟然又是第一,而且成绩可真是太有戏剧性了,数学一如既往一骑绝尘,英语一如既往的差。
还有语文一百四简直不是人,不过这次老师判分确实比较松散,程焰的作文是满分,而且程焰的作文被拿去打印后全校分发了。
一同分发的总共有十个高分作文,供给大家阅读学习。
其他人倒是算了,程焰的一如既往惹人注目,外班提起来,都要加一句,“我靠,十三班那个社会姐,好牛逼。”
因为开学的事,程焰的形象变得格外离谱,生生一副社会姐的架势,不过大约是两次考试成绩的原因,大家叫她社会姐倒也不带什么恶意,只是也不好听就是了。
程焰倒是无所谓,她这个人一向对别人的议论保持一种爱说说爱骂骂,别当我面万事大吉,当我面我抽你的态度。
月考考完的风波没持续多久,卷子基本花了一天就讲解完毕了,然后进入新课程,唯一有一点让人有波动的,就是考完要换座位。
四眼抓着程焰,“爷爷,我还想和你坐同桌。”
程焰头都没抬,“你去祸害别人吧!我没你这个不肖孙。”
四眼撇撇嘴,“好无情。”
不过程焰也做不了主,这次是毛毛排座位,座位表下来的时候,教室里怨声沸天,不少人都非常不满意,嚷着要人权要自由,毛毛幽灵一样出现在教室门口,冷着一张脸说:“考得不好就这待遇,想自主排位,就好好学习,下次考完还是倒数,就还是我排。”
程焰的新同桌是个内向腼腆的女生,学习很认真,话也很少,她很满意。
四眼和季时屿他们离程焰都很远了。
倒是正前方三排的距离,坐着秦明月和江雪若,她俩分在一个位置后,秦明月刚搬完就声音很大地“切”了声,“晦气。”
江雪若低着头,并没有吭声。
驰睿隔着好几排的距离,骂了句,“不想待滚出去。”
秦明月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顿时觉得屈辱,但她不敢回骂驰睿,她惹不起,于是只好装作没听懂是在骂自己。
程焰考了第一名,但也没多欣喜,只是老师们看到她似乎更热情了些,不少人看到她除了害怕还多了几分敬佩,就连她的新同桌,都一边被她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小心翼翼问:“你可以给我讲讲这个题吗?”
她在发愁自己的英语,她在思考两天无果之后,去了趟办公室找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戴着厚酒瓶底的眼睛,是个三十多岁的矮个子女老师,长得异常小巧玲珑,也很少女,三十多岁像是十几岁,她热情地为程焰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并且愿意每天中午牺牲午休时间给她开半个小时的小灶。
程焰似乎此时终于体会到南菏和九中那些本质上的差距了。
不仅是学生上的差距,还有老师的差距。
程焰本来还有些忐忑,此时恭敬道了谢,出办公室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宛如沐浴在佛光里。
然后进教室就看到秦明月在给江雪若扎辫子,而江雪若是非常不情愿的表情。
程焰的步子迈得异常缓慢。
江雪若好几次被揪得头皮疼得受不了,她没有要秦明月给自己扎头发,是秦明月非要给她扎,她终于忍无可忍,按住秦明月的手,皱着眉大声说,“我非常非常不喜欢别人动我头发。”
秦明月“切”了声,“都快扎好了,你咋呼什么,别人想扎我还不给她扎。”
说着,她扯了一下江雪若,“松手,我快弄好了,你再磨蹭一会儿上课了,你打算披头散发见老师?”
江雪若不想跟她吵,因为知道吵起来没完没了,她说不过秦明月,她知道自己嘴巴笨,总是事后才能想起来反驳的话,别人一怼她她就卡壳。
于是她不吭声了,就想着赶紧结束好了,下次一定好好考,换一个新同桌。
程焰从江雪若身边路过,她一向是个信奉少管闲事长命百岁的人。
她路过江雪若的时候,江雪若正被秦明月大力扯了下头发,江雪若吃痛皱眉,秦明月在背后咧着嘴笑,还冲隔壁孙甜甜挑眉。
已经走过去的程焰,复又倒回去,去他妈的佛光。
她站在江雪若身边站了三秒钟,在秦明月的目光里,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大力往后扯了一下,“松手。”
秦明月还挑衅着瞪了一眼程焰,意思是关你屁事。
程焰没说话,扯着她头发把她头直接砸在了后桌的书架上,手黑得确实像个社会姐。
周围人都忍不住皱了下眉,秦明月更是吃痛惊叫一声,拉着江雪若头发的手也松开了。
她松开的同时,程焰也松开了她,江雪若原本并不觉得委屈,只想着赶紧结束,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程焰替她出头,她顿时觉得委屈极了,一手抓着程焰的衣摆,身子略微靠在她身上,浑身发抖地掉起了眼泪。
很难堪,很屈辱,而程焰的存在似乎消解了她的难堪。
程焰顿时觉得烦躁,从她桌子上捡起皮筋,站在她身后硬邦邦说了句,“扭过去,我给你扎起来。”
江雪若老老实实背对她,头略微低着,有些无措地搓着手指。
程焰打人的手黑得很,扎头发却笨拙,好半天才扎了个马尾,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调整了下角度,“瞧你那出息,拒绝的话要干脆,不听就上手,你要那手干什么,不能扇她?”
程焰也没想教坏小孩,就是说给秦明月听的罢了。
这人显然就是故意的,她挺看不上这种专捡软柿子捏的傻逼。
江雪若跟个二傻子似的,一点也听不出来她的敲山震虎,小声说了句,“我怕,怕打不过。”
程焰:“……”
扎好了,她拍了下她的头,“打不过就喊人,我不是在呢吗?”
江雪若突然扭过身抱住程焰的腰,闷声叫着,“姐……”
靠,程焰挠了下眉毛,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