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甜甜顿时哑口无言,瞪大眼看着秦明月好一会儿,眼神里酝酿出委屈来,但很快又消散了,轻轻拍着秦明月的后背,“好了月月,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没事啊!不生气了。”
第五节还是数学,但毛毛迟迟没有过来,前排学习委员夏天起身交代了一句,“大家先把错题看一看,卷子不在手里的就先预习一下集合部分。”
班上嗡嗡嚷嚷地在说悄悄话,一部分在吐槽卷子,说太难了,互相问成绩,初中时候成绩都不错的,这次都也考砸了,大家终于心理平衡一点了。
一部分在猜毛毛是不是在办公室杀疯了,猜测程焰是不是还活着,会不会已经快进到请家长或者人格辱骂了。
九中的尿性,号称是家长和学校要密切配合互相促进,为了学生美好的未来而脚步一致,以此为借口动不动就请家长,还有家委会这种东西,学校和家长有个聊天群,还有公共论坛,简直恶心得要命,号称九中十宗罪之首。
没过一会儿,毛毛让十五班的课代表过来叫,“毛老师说,让所有卷子没发的现在去一趟办公室。”
教室里一下子沸腾起来,“靠靠靠,完了完了完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兄弟们,祝我好运吧!”
“希望纪律委员没有把毛毛的火撩起来,我可不想当被殃及的池鱼。”
秦明月的卷子也没发,她初中成绩一直不好,中考时候直升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她都差点没升上来,这次数学她基本都不会,考场里没有一个认识的,想作弊也没能成功,数学她预估不超过三十分,蒙得好也就四十分那样。
她起身去办公室的时候,孙甜甜和她手拉手,小声安慰她,“没事,有程焰在前面顶着,我们不会挨骂挨太狠的。”
秦明月垂着头,憋屈死了,她就希望待会儿看到程焰痛哭流涕被毛毛指着鼻子骂,或者拍着桌子吼她,再或者叫来家长扇她耳刮子,那样她估计能稍微心情好一点。
但是秦明月不能做什么,她不怕程焰,但是怕季时屿。
想起季时屿那个笑,她就觉得齿冷,更觉得寒心,她不能明白自己到底比程焰差在哪里了,就算她妈是保姆又怎么样,她又不跟着她妈,她后妈家庭不比季时屿家差,就算将来结婚也算门当户对。
秦明月这样想着,更恨程焰了,也不知道这女的到底私下里多会讨好人,季时屿那群人好像全都向着她,就连四眼被她打过现在也对她特别好,手段真高。
一群人鱼贯而出,去办公室的时候,都调整出最愧疚的表情,一副我错了我以后肯定改虽然我考得差但我态度好的样子,希望毛毛能稍微消点气,尤其可能刚训完程焰。
可他们刚进办公室,就看见毛毛站着,程焰坐着,毛毛笑得脸上都带了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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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坐立不安,好几次扯季时屿,“阿时,你说我爷爷还活着吗?她不会数学考零蛋吧!”
季时屿被他扯得不耐烦,“再逼逼我抽你。”
四眼沉默两秒,“这句话我怎么又很熟悉……”说着,在自己有限的脑容量里搜寻了一圈,这回终于想起来,“我大哥说过,靠,阿时你怎么跟她越来越像了……也不对好像你一直就这样……那就是我爷爷跟你好像啊……啊,也不对……反正不对劲,你俩肯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季时屿反手抽了下他后脑勺,“闭嘴。”
四眼坐下来,终于老实了片刻,“哦。”
然后两秒后……“不过,说真的,阿时,你真的没有瞒着我什么吗?比如这是你爸的私生女,或者你其实是抱来的之类的,毕竟你是三岁后才被你爸抱回来的,指不定是不是亲生的呢!”
这次都不用季时屿,薄斯臣直接扭身趴在后排暴打了四眼一顿,“你哪天死了肯定是因为话太多被人打死的。”
课时到一半的时候,人群终于陆陆续续回来,四眼赶紧拉住一个人,“哎,程焰没被骂哭吧?”
程焰自尊心那么强,毛毛那种自尊心粉碎机,专治一切不服,估摸着什么难听说什么,也不知道程焰受不受得住。
被拉住的人一言难尽地看了四眼一眼,但是毛毛就在后面,很快就要进教室了,他不敢多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四眼一眼,摇了摇头。
四眼急了,“靠,你摇头什么意思,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前排季时屿也蹙了下眉。
空位很快被填满,所有人低着脑袋俨然一副挨了骂的样子,都是灰溜溜脚步匆匆从后门进的,只有程焰是从前门进的,她进来的时候因为脚上打着石膏而走路一瘸一拐异常缓慢,几十双眼睛目睹着她表情烦躁得一步一步走上讲台,在讲桌前站定,她手里拿着一份卷子,表情严肃地把卷子摊开。
四眼仰着头,表情震惊,“我去,毛毛这么狠啊!训一顿还不够,还得让人当着全班的面检讨啊?我怎么这么……”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程焰硬邦邦说了句,“把卷子拿出来,我给大家讲一下难点。”
四眼一句话憋回了肚子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伸手拽住前排靠在后桌此时正看着讲台表情微妙的季时屿,“阿时,我耳朵好像不好使了。”
季时屿目光仍看着讲台上的人,程焰似乎极度不自在,一只手按着卷子,一只手捏了支粉笔在指尖转着。
“嗯,你脑子还不好使呢!”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靠,据说程焰数学满分,三校唯一的单科满分。毛毛高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