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屿侧头,“嗯?”
薄斯臣冲秦明月那个方向抬了下下巴。
秦明月身边围了一群人,她今天哭了半天了,谁来关心她,她都得掉两颗眼泪,导致一群人含恨瞪了程焰好几眼了。
程焰没事人一样,完全漠视,四眼问了好几句发生了什么,程焰刚开始没理,最后也是回了句关你屁事。
秦明月那边也没说具体原因,倒是夏天提了句,说昨晚上程焰住过去,刚好宿管请假,秦明月叫了四五个人进去打牌。
查完寝,秦明月在那里一直闹,声音很大地讽刺程焰好本事,一群人围着她转,村里来的就是横,又土又横。
有人阴阳怪气说了句,“别说了,再说我们该挨打了,人家多横啊,打架腿都打骨折了。”
程焰腿不方便,洗漱花了挺长时间,一直坐在那里擦头发,耳朵里全是不干不净的嘲讽话,她起初没理会,夏天在隔壁宿舍,过来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刚说了句不用,秦明月身边一个女生就说了句,“哇,我们纪律委员就是牛逼,到哪都有人献殷勤……”
话刚说完程焰手里毛巾就砸了过去,她面无表情说:“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夏天眼看着不对劲,赶紧过去拉程焰,小声说:“别搭理她们了。”
真闹起来程焰得吃亏,还骨折着,别伤得更重了。
程焰却一直看着那女生,眼神阴冷锋利,秦明月忽然摔了手里的牌站起来,过来一把扯住程焰的头发,程焰的脑袋磕在了床支架上,闷重一声响,带着铁锈的支架尖锐,程焰头上顿时洇出来血,夏天惊呼了一声,短暂的几秒钟,程焰拽着秦明月直接砸在了床上,掐着她脖子五指收紧,冷着脸面无表情,眼神却骇人。
几个女生反应过来推搡辱骂程焰,企图让程焰松手,但程焰连个眼神都没给任何人,被人推搡得越厉害,她掐着秦明月的力道就越重,后来几个女生压根弄不开程焰,看着程焰那股疯子样,又看着秦明月整张脸都发紫了,吓得都带了哭腔,程焰才松开手,一句话没说,只是带着几分不屑地轻嗤了声。
秦明月不知道被吓到了还是被掐得大脑缺氧,最后竟然也没再说什么,跟着一群姐妹出去了宿舍,一整晚都没回来。
程焰的头还是夏天去医务室买的绷带给她上了药缠上的,因为那支架生锈,不处理不放心。
季时屿听完,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眼程焰,“你是打算在九中称霸?”
程焰抬头,眼皮轻阖了下,“没兴趣。”
“哦?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季时屿好奇。
程焰诚恳道:“我对清华北大有兴趣。”
“好巧,我也是。”季时屿一副好笑的表情。
程焰:“……无聊。”
“半斤八两。”
两个人互相嗤了对方一句,季时屿转过了头的时候,数学卷子正好发下来,摸底考按中考分制,满分一百二,季时屿考了一百一十七。
程焰的卷子一直没有发,四眼还挺好奇程焰数学考几分的。英语成绩虽然八十九不算高,但对于四眼来说,已经是足够让他对她这位便宜爷爷刮目相看了。
数学挺难的,全班一百分以上的目前只有三个人,季时屿一百一十七,夏天一百一,还有李哲一考了一百零四,剩下的都是惨不忍睹。
不仅程焰,还有好几个人卷子都没发,第四节下课才有人说了句,“靠,完蛋了完蛋了,五十分以下的超级渣渣,卷子被扣在毛毛那里了,午休的时候要挨个儿去他那儿领卷子。”
那可不就是审判大会。
四眼友好地拍了拍程焰的肩膀,“爷爷,节哀,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程焰回了他一句:“滚。”
第五节就是毛毛的课,毛毛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一进教室,教室里还在叽叽喳喳,太躁动了收不住,毛毛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的。
底下渐渐声音大了,嗡嗡嗡跟一千只苍蝇开大会一样。
毛毛突然拿着板擦重重砸了下桌子,抬头,“说吧,什么时候说够我们再开始上课。”
底下顿时安静一片,毛毛嫌恶地扫视一圈班级,“不说了?没事,说吧!看看不都考得挺好的,说吧!很光荣。”
经过毛毛的阴阳怪气洗礼,一整节课都安静得诡异,谁也没敢再说一句话,平时后排那几个刺头都难得安静。
下课铃响的时候,毛毛突然定住,目光看向后排,指了指程焰,“你怎么回事?”
程焰蹙眉,没有吭声。
毛毛把教案往腋下一夹,“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程焰起身的时候,四眼都不敢贫了,只是小声说了句,“别跟毛毛顶嘴,铁血司令不是叫着玩的,得罪他你这一年都没好日子过了。”
程焰没吭声,扶着墙出了教室。
她一走,整个教室里都沸腾了起来,全都在猜程焰会死得多惨。
毛毛历年都是带毕业班的,连着带了四届毕业班后校长怕他猝死,强硬把他换到高一来了,为了让他休息一下,另外就是过往教训,校长觉得把主要精力放在高三,导致压力一下子上去很多学生都受不了,从今年开始,方针是要从高一高二就逐步把纪律和学习抓起来,所以把毛毛下放过来威慑用的。
学校就这么大,几个班主任互相之间也通气,学生们发生了什么,老师们都是门儿清,开学就跟秦明月起冲突,打了周思言,校外打架都骨折了,进校第一天晚上住校就给头上搞破个洞,关键是她数学好像考砸了。
怎么看都像是完蛋的命。
秦明月郁闷半天的心情,终于缓过来一点,下课有人过来找她,问她要是程焰把她供出来怎么办。
秦明月冷笑一声,“随便,怎么着也是她惹事更多,毛哥要是叫我,我就说她差点把我掐死。我脖子到现在还有她掐出来的印。咬死不认她头是我弄的,就说她自己不小心撞的,谁也别说漏嘴。”
季时屿耳朵动了动,撩着眼皮忽然往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忽然起身走了过去。
季时屿今天依旧一身黑,衬得皮肤越发冷白似玉,他敛着眉,气质冷淡得叫人屏息。
秦明月顿时收了那副嘲讽样子,睁着眼,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季时屿,其他人自觉给他让了道,季时屿看着秦明月,冲周围人挥了下手,一群人顿时散了干净。
季时屿坐在了她前面那张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妈在我家做保姆的事,我知道你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
秦明月原本那点旖旎的心思顿时散干净,脸色苍白地看着季时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希望你在班主任面前好好说话,别惹程焰。”
秦明月手不自觉发着抖,“你为了她要干这么没品的事?”
季时屿轻笑了声,从桌子上下来,立在那里,清隽贵气,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阴气,“最好也消了背后搞小动作的念头,我不仅没品,还不择手段。”
秦明月愕然看他。
季时屿转身前还对她笑了下,“你大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