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并不让人感到放松,反而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纯粹是猫逗老鼠,玩够了再杀死。或者,还不止如此。
不知道多少次,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挂彩了,每块皮肤都鲜血淋淋,腰背、大腿、胳膊上更是大块的伤口外翻,夜风吹过都仿佛如刀割一般刺刺的疼……终于,她又一次被击倒,狼群一哄而上,这时候,她甚至没有力气再伸手阻挡……
一声尖锐的哨声忽然传来,本来一拥而上的狼群,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般,齐齐停住了动作。
然后,下一刻,所有狼全都掉头,如同来时候一般,飞奔跳跃,很快隐入了林中。
一切发生在悄然无声之中。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林中就又恢复了宁静。
除了浓烈的血腥味——江岑的、狼群的,林中再没有别的味道,声音也都没了,就连风都好像静止了一般。
江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完全筋疲力尽。
有时候,危险解除之后人体情况反而不会变好,反而会因为紧绷的躯体陡然松懈而丧失全部力气。
更别说江岑方才是实打实经历了一番狼口脱险,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她连呼吸都是混乱的,就那么躺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夜,除了江岑自己因为搏斗之后的心跳声,好像听不到别的声音。
就连之前那火山喷发山火烧林的噼啪声,都好像被什么阻隔了一般,完全听不到了。
恍恍惚惚中,一层一层的疲惫和睡意如潮水奔涌而来,江岑的心跳和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就像是睡着了。
夜风轻轻地吹,好像海浪轻轻拍打礁石,好像还有轻柔的摇篮曲响在耳边,让人越发沉浸在睡梦中醒不来。
黑暗中,深林中,有什么东西慢慢在靠近。
只有闻到浓烈血腥味却只能原地打转不得其门而入的丹妮,一声一声毫不顾忌地大声喊叫。
“江江!”
“江江!”
一句比一句大声,撕心裂肺一般,但却毫无作用。
回答她的只有更加呼啸而来的夜风,吹动着枯枝残叶,发出簌簌哗哗的声音,倍添萧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仿佛黎明永远不会到来,睡梦永远不会醒来,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很轻很轻,但在这寂静无风仿若落针可闻的林中,这一声叹息却又是那般的清晰。
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甚至比一瞬间还快,没有人能看清,江岑是如何动作的,前一刻明明还在地上躺着仿佛已经陷入了沉眠的人,下一刻就青筋暴起手腕用力,狠狠扣住了一个人。
应该算是人?
“你在装睡?”那道声音有些恼怒,但奇异的并不难听,相反还仿佛带着点磁性,听着都仿佛是种享受。
但江岑并没有被蛊惑,她的手只是扣得更紧:“银月?”
语气好像是疑惑,但是从她这迅猛的下手,已然认定了来人的身份,并且绝不可能再松手。
“呵呵。”来人只是轻轻笑了。
注意,这个呵呵不是那种讽刺的冷笑,而就只是单纯的拟声词,甚至可以说他笑的是相当的温柔,声音是相当的悦耳。
江岑不为所动:“这套对我没用,你还是收起来。”
这种迷惑人的花美男模样,或许对周楚楚那种小姑娘有用,但对她来说还不够看。
“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