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楼沉默了。

良久，江岑拍了拍他的肩：“玉楼，你也是关注时事的人，有些话，不用我说的太明白，你肯定懂的。你看如今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如此而已。挣扎其中求生的人，很难活得非黑即白，不过都是被世情逼着往前走罢了。”

“可是、可是无论黑白，总要有秩序啊！人也总要有原则！”严玉楼低头片刻，就忍不住反驳，“妈你说的不对，不是因为如今的政/府和警察也非绝对正义，不是因为秩序和规则还未完全建立，龙帮这样的黑/帮就能说是合理说是正义的！”

“戚柏慧也是，不能因为她也是这世道之下催生的人就说她是无辜的，因为她也做了选择，所以妈你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呀！还真是不好糊弄的小子啊！”江岑一拍手，对上严玉楼略带不满的眼神，她耸了耸肩，“不过我有心理准备，你的确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毕竟是我的儿子啊！”

“妈妈！”严玉楼更不高兴了，他觉得江岑这样是在试图岔开话题，“你不要说那些，我们现在正讨论很严肃的事情，不是让你糊弄什么的。”

“什么什么啊，就说个糊弄而已，你难道觉得我那些话真的就只是为了糊弄你吗？”江岑又坐下，“我也是很真心想说那些话的好？难道你觉得那些话不是事实吗？”

“再说你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那是对的，可是你还是要承认，在这个世道，要选择做一个纯粹的好人太难生存了。就比如过去的我，就比如你嫂子，她也只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但在这个世道，好人很难有好报。”

“可那也不是就放弃做好人的理由啊！”严玉楼声音更大了，似乎想要说扶江岑，“妈，世道如此，可不是每个人都要选择同流合污。”

“越是没有秩序我们就要建立秩序，越是不分黑白我们就要看清是非，越是好人难做我们就要选择做好人，越是被世道逼迫做所谓对的选择我们就越是要选择去做对的事！这才是我们生而为人一直持续的理由，这才是能让我们整个民族和国家都站起来的脊梁！不是卑躬屈膝，不是与世浮沉，不是随波逐流，更不是妈你这样的见风使舵！”

“说得好！真好！”江岑发自内心鼓起了掌，“我儿子居然这么有理想，真是个固执的孩子，这点像我。不过……”

“你说我是见风使舵？”江岑哼了一声，“我见风使舵？我觉得是你想的太单纯。”

“妈，我……”

“行了，你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不管怎么说我的确是沾了戚总的光，真是得了很多恩惠啊！所以我就更不能让你这样随便臆测和揣摩别人。”

江岑起身，把椅背上的风衣取来套在身上：“那就走，我带你去看看。”

她拉着严玉楼的胳膊，少年刚刚从那种义正言辞的热血情绪里出来，被江岑几句话说得有点懵：“啊、啊、妈你这是做什么？”

“老板，你要出去吗？”三虎看两人走出来，习惯性要来跟随和保护江岑。

江岑挥挥手：“不用跟来，我跟他出去走走。是去夜巴黎那边，放心，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