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气她,还是其他自己?
但是她没问出来。
他现在开得这么快,路上还有那么多车子,她不想让他分心,于是一路憋着,憋到了公寓。
纪宴西推开她的房间,直接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好热水,然后才出来对着她道,“先去洗个澡。”
说着就要替她脱去外套。
温南柠制止他的动作,盯着他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在生我的气?”
纪宴西淡淡地开口,“没有,别多想。”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温南柠音调上扬,她也很生气好不好?
他凭什么给脸色她看?
造成这一切的也有他父亲的一份功劳。
她的委屈和谁说?
纪宴西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委屈,心里叹气,他伸手抚摸她的脑袋,声音里带了妥协,“我只是有点累,接到消息就立刻坐了三个小时飞机赶回来,还打了一顿人。”
温南柠咬唇,“都是借口。”
她的一针见血让他无所遁形。
他只是不想提今晚的事,想让她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
可温南柠明显不想就这么过去。
她拽住他的西装领子,逼着他对上她的视线,生气地一股脑儿说出来,
“你父亲来找我,然后把我带去了茶室,他们给我下了药,我醒来就在那个房间里。但是叶斯朗什么都没做,脖子上的吻痕是他故意制造的,就是为了让你误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问心无愧,如果你在意,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好了。”
说完,她负气地推开他,转身往浴室走。
纪宴西上前一步,从身后搂住她,低声道,“我没有不信你。”
温南柠闭上眼嗤笑一声。
她这么了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么说是故意让她放心?
他如果真信她,就不会用这么不坚定的语气对她说。
纪宴西像是为了让她相信,搂在她身前的手臂紧了紧,“不准你离开,我信你。今天晚上的事我会解决,你什么都不要想,嗯?”
温南柠沉默了一瞬,继而淡淡道,“知道了,我先去洗澡。”
她扯开他的手臂,径自走进了浴室。
身体沉浸在热水里,被温暖包裹住全身,温南柠飘荡了一晚上的心稍稍落回了实处,可一想起纪宴西,她心里又开始发冷,冷到在热水里也要抱住自己。
他到底是不信自己,那么说也只是安慰她。
为了留住她,他可以不在意这件事,可是他不信她。
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她没有办法证明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缸里的水凉下来,温南柠却丝毫没有发觉,依然沉浸在繁复的思绪里。
直到浴室门被敲响,低沉滞涩的嗓音传了进来,
“你还要洗多久?”
温南柠没有回答。
纪宴西等了几秒,终是按捺不住,拉开移门,走了进来。
温南柠抬起头,皱着眉看他,“我还没洗好,你这是做什么?”
纪宴西一言不发,从洗手台下拿出干净的浴巾,然后把温南柠从浴缸里捞了出来,用浴巾把她裹住,打横把她抱回了床上。
温南柠裹住浴巾,转过身背对着他。
纪宴西眸色晦暗地盯着她的背影,莹白的肌肤上光滑无痕,除了脖子上那一点确实没有其他的痕迹。
他是应该松一口气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实在堵得慌。
尤其当时站在卧房外看到的那一幕,像用刻刀一样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一方面相信她,可另一方面却被这样的画面折磨。
为了不让她多想,他才逼着自己不和她讨论这件事,他怕忍不住对自己发火,更让她多想。
他应该提前就有准备的,既然要和她在一起就该知道纪仲淮是不会轻易妥协。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绸缪,就把她推至险境,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还好,幸好。
他坐在床沿,伸出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把她掰向自己,“别生气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