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都沉寂下来。
纪鋆华扣着手拐,双目沉沉,眉头也皱起来。
几人都沉默着。
不知道是不是保姆把后门打开了,偌大的四合院正堂里有一阵穿堂风吹过。
谢文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招来保姆把门关上。
纪宴西似乎也在此时回过神来。
他手指点着沙发面,思忖着什么,半晌后,沉怒道,
“所以,你这是把我妈对你们这段婚姻的绝望怪到了别人的身上?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检讨过自己?如果你们婚姻完美,如果你对她尽到了丈夫的责任,别人的三言两语能让她得抑郁症?”
“别搞笑了。她能培养出南柠这样的女儿,你让我相信她自己是一个专门破坏自己朋友婚姻的人?纪仲淮,麻烦你找找自己的原因!”
纪宴西站起身,对着纪鋆华和谢文慧道,“爷爷奶奶,你们也看到了,他故意搅局,我不能接受。如果他再有什么动作,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也在这做个见证,到时候别怪我不顾父子情分。”
纪鋆华手仗一撑,眼睛瞪过来,“你这是什么话,他好歹是你父亲,你就这么对你父亲说话?”
“他有把我当儿子吗?借着股东身份帮着大哥大伯给我使绊子,如果这次我没有提前留一手自证清白,检查部门会轻易放过我?”
纪宴西不想再多说什么,视线扫过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纪仲淮一眼。
像来时那么突然,走的时候也很迅速。
留下三个人坐在沙发里,各有心思。
纪宴西回到车里,郁气难疏,他按下车窗,扯松解开领带,随意地扔在副驾驶上。
想到温南柠,他又立刻启动引擎,往公寓开。
到了楼下,看见那间房漆黑一片,脚步又停下来。
顿了片刻,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上了楼,可到底垂下想要敲门的手,
纵使他早就知道了公寓的密码。
可他不敢进。
怕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化。
她今天表现得有多厌恶他,那种再也不想见到的眼神让他一度产生了自我怀疑。
到后来他还是没有进去,而是靠着墙壁站了大半夜,烟一根根地抽,一包烟全部抽完,他觉得肺里几乎被堵住,可又不敢放声咳嗽,胸腔里憋闷得难受。
身体上受到了折磨,心里才觉得好受了几分。
直到路灯渐渐关闭,顶着微微泛白的晨光,他缓缓往公寓外走去。
温南柠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头重脚轻——一夜未睡的缘故。
她想了各种办法,最后确定,如果要拿到许诗涵的证据,只有让她和沈歆容互相撕扯才能让她有机会渔翁得利。
沈歆容那边,温南柠早已摸透了她的性格,比较好下手。
可她对许诗涵完全不了解。
这就需要陆御风帮忙了。由他派人调查会更节省时间,于是她给陆御风发了个信息。
陆御风难得给她回了个ok的表情。平时他都是正儿八经地回文字或是语音。
似乎经过昨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些改变,变得更亲近了些。
她抿了抿唇,下床洗漱,收拾了自己一番,给沈歆容打了个电话。
她并不以为自己一遍能够打通。
可没想到才等到第三秒那边就接通了。
“找我什么事?”沈歆容在那端的声音算不上好,但比起以往来已经算和气了。
温南柠捏捏手掌,提醒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
即使知道她是害死季珊的直接和间接的凶手,她此刻也不能暴露一丝情绪。
“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电话里不能说?”
温南柠叹气,“主要是要想你诉诉苦,毕竟我们有相同的境遇。”
沈歆容这个人很自负,其实温南柠这么一说,她大概也知道什么情况了,纪宴西的旧爱回来了,她这个新欢就要让位。
一想到自己以前在温南柠这边吃过的亏,她心里就忍不住暗爽。
尤其如果可以看到她一脸委屈挫败的样子,她是巴不得去看好戏的。
于是,她嘴上说着没兴趣,但是行为却欲擒故纵,“我不知道下午有没有空,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