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摇晃着脑袋,一阵唏嘘,“当时我们都害怕极了,大家也觉得害怕,有人就问我们,说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别乱说!吓唬人呢咋还?结果呢,村里的老人就说了,说那老太太死的时候,这些小孩儿都还不记得事儿呢,谁知道那老太太长啥样儿啊!他们一研究,觉得也是,就更害怕了,然后这时候,我们一个小伙伴儿就问了,说,你们说的那个老太太,她是谁啊?”
老头儿吧嗒吧嗒烟袋,“结果,村子里的人就说了,那老太太是我们村谁谁的舅奶,老伴死的早,平时就在家里带孙子一起生活,后来有一天,他孙子溺死在水里了,也是,人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失踪了嘛,那老太太知道了以后,就崩溃了,天天去水表晃悠,叫他孙子,就盼着他孙子能回来,那时候,很多人都能见到他站在边儿上的一个大树底下往水里看,一个劲儿地瞅啊,但是,人毕竟还是死了,她怎么盼着,也回不来了。后来,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妇知道了这事儿,应该是跟老太太吵架了,老太太心里难受,没顶住,就找了一根绳儿吊死在水潭边儿上那个树底下了。因为她平时就自己一个人住,很多人都不知道,让人发现的时候,都死了好几天了。”
老头儿说完了,看看王小六儿,“那天回去以后,我们想想就害怕,当天晚上做梦,都梦见那个老太太朝着我招手,我吓得到处跑啊,哭啊,喊啊,但是还发不出声音,最后一下憋醒了,才算完。说来,也奇,打那以后,我们一般不去那水潭边儿上,但是有一年我给家里放牛,一时不知怎的,就跑到那边儿去了。当时,放牛嘛,人跟着牛走,牛往哪里走,我也就跟着往哪里走,也没多想,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吓一跳,我去,我咋又跑这地方来了?这时候我就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我猛地一扭头,就看见那大树底下,没有那个老太太!”www.
金彪和王小六儿一起往后躲了一下,很无语似的。
那老头儿却挺来劲,鬼鬼祟祟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继续说道,“谁知道,我这边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不对劲儿!我忽然感觉,冥冥中,好像有谁在叫我呢?那声音,若隐若现,有气无力的:二狗子,二狗子,二狗子……”
“我心里一惊,心说这是谁?”
老头儿做了一个回头的动作,然后猛地瞪大了双眼,“我这不回头还不要紧,这一回头,当时就给我吓一跳!我就看见,那之前淹死人的水潭里,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小子,正泡在水里朝着我招手呢!他还是死的时候那么大,脸白如纸,浑身有点儿浮肿,看那样子就像是在水里泡了多少年似的!他朝着我摆手,摆手,摆手……还笑嘻嘻地示意我下去,说来呀,来呀,一起玩儿啊!”
老头儿又往前探了探身子,“当时有点儿阴天,但也是大白天啊!大白天遇上这,吓人不的?我当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跑都不会跑了,这时候就看见跟我一起出来放牛的大黄狗从草丛里蹦了出来,那大狗冲过去,对着那东西就嗷嗷嗷地一阵叫,那东西一见,吓得一扭身,一下就没了。我现在想想,还后怕嘞,要不是家里养个狗跟出来了,那天,说不定我也得死在里头了。”
王小六儿没做声,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听完了以后,老半天,这才继续问道:“那个地方,原来有类似的事情么?就比如说经常死人什么的?”
“嗯,这个倒是不好说。”
老头儿想了想,然后说道,“俺听老人们说过,这大水泡子,原来不是水库的时候就存在好多年了,那地方,原本是跟着大河走的,后来因为地震什么的,山塌了一段儿,就把上游给切断了,老河改道以后,这地方就单独成了一片水域,以前的时候,像这水里,大鱼老鳖的什么的,都有!只是这些年瞎开,已经越来越难见到那种大货了!”
金彪在一边忍不住插嘴道,“老爷子,那这片水域,经常闹鬼么?”
“这可不好说。”
老头儿忙摇摇头,然后吧嗒吧嗒烟袋,“不过,那片水域,确实邪得很,几乎年年都有人死在这里,有的是本地的,有的是外地的,到了什么程度你知道么?就这河里的鱼,附近的饭店都不收!他们说,这水里的鱼,那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邪着呢!”
老头儿说完,还咧着嘴,笑了起来,“咱也不知道,人肉跟畜生肉有啥区别,吃就吃呗,能怎的?反正我是不怕!我怕的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再折在那附近!”
王小六儿在一边点了点头,“对了,老爷子,最近有人死在这附近么?”
“有啊!就前几个月的事情,几个人在这里玩儿,死了俩好像,有个女的被人救起来了,当时也差点儿死了!当时我还看见了呢,那女的救上来的时候,都要没气儿了,好像还挺年轻,是个漂亮姑娘。”
王小六儿心里寻思,老头儿说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丁老大的女人,他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以后,站了起来,“那,谢谢您了,我们告辞了!”
“后生,听老头子一句劝,那地方,邪得很,千万别自己找事儿!就算你们非要在那儿玩一阵子,天黑之前,一定要走!知道么!”
“知道了,我们就看看热闹去,一会儿就走。”
“那行,那行。”
王小六儿跟老头儿摆摆手,然后金彪他们俩上车了,金彪手握着方向盘,问王小六儿,“这老头儿说的,都是真的么?”
“看着不像是在说谎。”
王小六儿说完,一摆手,“咱先去看看。”
“去哪儿?”
“去大坝上,不下去。”
“诶。”
金彪点点头,把车子开到了大坝上,王小六儿和金彪蹲在大坝上,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棵老树,那老树,明显已经死了,不仅死了,还死了有些年头了,整个树干都是干巴巴光秃秃的,倒是个头儿不小。
王小六儿蹲在那里,寻思着老头儿说的话,然后又看向四周,很快,他就基本上能确定,老头儿说的那个大树应该就是下面这一棵了。
只是,王小六儿没看见什么老太太,都那么多年过去了,看不到也正常。
他蹲在一边儿,仔细思量着什么,此时的王小六儿表现得极有耐心,他也不做声,也不说话,一直等金彪腿都蹲麻了,王小六儿这边也没看见那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不过,王小六儿也不意外,因为,那水底的巨物能活到现在肯定有它的道理,那玩意儿要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出来乱溜达,估计也早死透了,更何况,昨天折腾了一通,它现在感觉到危险,不出来,也正常。
他看看大水面,叹息一声。
这水面虽然不像过去那么大了,但是也不小,想抽水,那估计是不用想的,至于放电下药什么的,不太现实,也太缺德,憋宝人取宝,那是技术活儿,像这种事儿除非迫不得已,要不然是绝不会干的。
他得想个稳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