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盯着那蜈蚣看了半天,找来一个偏口钳子来,对着那蜈蚣的脑袋,嘎巴一掐,蜈蚣的脑袋一下就下来了。
圆溜溜的寿星头,带着两跟须子,两跟螯牙,好不吓人。
“爷爷,你怎么把脑袋切下来了?”
王小六儿看着不解,依着王小六对老爷子的了解,这么大个蜈蚣,得亏泡酒才对!怎么上去一刀,先把脑袋摘了,难不成要串了签字烤串儿不成?
心下想着,就看老王头儿撇嘴一笑,盘腿坐在小饭桌前面,用刀一切,一剥。
说来也奇,没几下,这王老头儿竟然不知使的什么巧妙手法,硬生生地,在那大蜈蚣的寿星头上剥了一颗珠子下来。
珠子,暗红色,不算通透,却光泽异常,王小六儿当时都看懵了,眨巴眨巴眼睛将它接在手中,一脸懵逼,“爷爷,这是?”
“蚣珠。”
“公猪?”
王小六儿一咧嘴,表情怪怪的。
老两口儿在一边都给看笑了。
老王头儿用手在半空中画了个两个字,“不是那个,是蜈蚣的蚣,珍珠的珠。”
王小六儿又眨巴眨巴眼睛,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几分不解,“这东西,能卖钱吗?”
“是个值钱的宝贝。”
老王头儿说着,身子一歪,侧卧在小炕头儿上,懒洋洋地眯缝着眼睛幽幽说道,“多了不说,把这玩意儿收拾一下,串成柱子,要是给识货的人见到了,够给你娶个漂亮媳妇儿的。”
王小六一听这话,立即兴奋起来,猛然间坐直身子对着头顶的不算很亮的灯泡儿比划了一下,愈发地觉得这玩意儿很是神奇了,“爷爷,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
老王头儿叹了一口气,“可惜啊,这一只,还是略微小了些,它自己作孽,没得办法,要不然,等它生得大些,这玩意儿,就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了。”
“爷爷,你是说,这个大蜈蚣,还能长得比现在还要大?”
“自然。”
“那,你见过的大蜈蚣,最大的能有多大?”
“比这个,三倍不止。”
老王头儿说着,瞄了王小六一眼,见王小六儿斜着眼睛一脸嫌弃,忍不住也跟着直撇嘴,“小玩意儿,你以为,你爷爷是在扯谎?”
“那,那倒不是。”
王小六儿憨笑一声,“我就是觉得,过于地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老王头儿撇撇嘴,“你小子,毛儿还嫩着嘞,大惊小怪的,倒也正常。”
老王头儿说着,脸上透着几分得意,能看得出来,今天,他挺高兴,挺高兴,就忍不住想要打开他的话匣子,“你爷爷我,跟着师父走江湖的时候,遇上过的玩意儿多了去了,只不过,那次遇到的,比这只大了不少。当时,一直大蜈蚣挂在树上,一人多高,吓人极了。我当时,也被吓得够呛,不过,据说,这也不是最大的。相传,早年间,祖辈们遇到过的,比现在这些厉害多了。”
“哪儿厉害?”
“个头更大,更凶猛,也更珍贵。”
老王头儿嗒嗒嘴里的旱烟,见王小六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求知欲爆棚的模样,便给他讲了一个“胡人取珠”的故事。
据说是明朝万历年间,江苏武进有座桥。
人在上面休息就会得病而死。
居民十分恐慌,百思不解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
后来有几个胡人来到,发觉桥头有瘴气,隐隐能看出,有毒虫盘踞桥下。
于是,那几个人就造了一只铁笼,铁笼内设机关,笼内铺上丝锦,放着一只受伤的活鸡。等天到了傍晚时,一起抬到桥下。随后躲在远处窥伺。
夜里很晚,毒虫终于出现了,来时势如风雨,许久后气势减弱,一只等天亮开笼一看,笼内盘着一条长达数丈的大蜈蚣蜈蚣的百足已经被丝锦缠住,动弹不得。
后来,胡人就用刀剖开它的头,取出了一颗巨大的明珠,随后再开蜈蚣的百足,发现蜈蚣的每一只脚有一颗珠。
于是,这一百零一颗珠成了稀世珍宝。
“一百零一……”
一席话说完,王小六儿竟然听得失神了,愣了半天之后,他一片腿,下了地,歪着身子开始摆弄那只死蜈蚣的爪子了,那模样,像是要再从蜈蚣的百足里再找出几颗珠子似的……
奶奶看在眼里,一边在一边织毛衣,一边用无奈又宠爱的眼神看了王小六儿一眼,直摇头。
再看老王头儿,手里捏着烟袋,正看着毫无察觉的王小六儿沉默不语。
“怪事,怪事……”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自古以来,天人异相的,他也听说过,譬如什么目生重瞳,独卵方肛的,即便没见过,也都有明确的解释,可王小六儿这一对眼珠子,到底咋回事儿?
那毒物,虽不是天底下的最厉害的,可算起来,以当时的情况,那一口毒液上去,寻常人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一对招子,也绝不可能保住,可这小娃子,竟然毛事儿没有,当真百毒不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