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曲折折数转来到一个大间,里面十余人早已躬身相候。主位上摆了三张桌案,自然是为三位尚书大人所设,彼此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成奉之端坐正中,楚名南与方令白分坐两侧,再往下便是樊兆彦和王明泰,楚铮则坐到了王明泰下首。
樊瑞春笔直站
气十足,对那十余人道:“你们几个先各自报上名来
这十余人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姓氏名谁说了。成奉之呵呵一笑:“诸位都是武朔城内的名仕,不必拘礼,都坐吧。”
樊瑞春随即喝道:“坐!”这些人等才各自寻位坐下。
楚铮皱了皱眉,但一想这几人既然主动设宴,可见骨气不会强到哪去,属于一心求平安的,如何相待已是并不重要,便不再放在心上。
“这位是我大赵朝吏部尚书成大人,这位是礼部尚书楚大人,这位……”
樊瑞春介绍成奉之等人时虽然躬着腰,但仍声若洪钟。方令白与楚名南已是脸色微沉,唯有成奉之仍是笑吟吟。楚铮亦差点失笑出声,这樊瑞春还真是个活宝,可见樊兆彦神色如常,似并没有感觉他这侄子做得有何不妥。楚铮暗想老樊长年从军在北疆,看来对朝中文臣的喜好恐怕所知甚少,难怪一切仍按军中习惯而为之,会任由侄子献丑。
樊瑞春每介绍一人,这些士绅便起身行礼,越听越是惶恐。武朔城毕竟地处边疆,这些人一辈子见到的最大官员也就是城守将军之类的,何曾想过会与几位尚书大人同坐一席,一时竟不知用何言辞恭维,只是不停作礼打揖。
樊兆彦终于看出至少有两位尚书大人有些不耐烦了,道:“行了,瑞春,叫他们都坐下吧。上酒!”
站在最外侧那人听了,忙一路小跑着出去,不一会儿酒水菜肴端了上来,紧跟着两排紫衣女子低头走进屋内,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除成奉之外,楚名南与方令白均是欢场中常客,万花楼与飘香阁的曲目几乎都可倒背如流,直看得索然无味。樊兆彦与王明泰唯有不停敬酒,才使得场面不至于太过尴尬。
一曲舞毕,这些女子走到各人身旁施礼坐下。樊兆彦总算还没糊涂到家,这些女子都与楚铮差不多年纪,且已洗尽铅华,个个眉清目秀,方令白与楚名南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楚铮可说是万花楼的半个主人,对欢场熟悉不在楚方两人之下,数杯过后,楚铮让小厮从厅外院落折下一支桃花作为酒筹,提议由乐师站在一鼓前,蒙住双眼,鼓声响起各人身边女子传递花枝,鼓声停花落何人之手就由何人出一雅令,下首答令之人必须按出令者之意续令,引经据典,分韵联吟,答不出者罚酒一杯,若是答出则出令者饮两杯。
三位尚书大人欣然同意,因武朔士绅人数较多,则由其推举出一人,此人若是输了全体罚饮。十几圈下来,竟是樊兆彦喝得最多,幸亏他上首正是武朔城那位士绅,了解到这位樊统领腹中墨水不多,之后出题尽量直白了一些,樊兆彦这才没有当场醉倒。
三更响起,成奉之为楚铮着想,提议到此为止。楚名南与方令白坐在成奉之两旁,今日才知这位成尚书确有真才实学,被灌了不少酒下去,已是心生怯意,正好借此机会下台,何乐而不为。
武朔众士绅先行告退。楚名南等身边的女子稍后均被送入各自马车内,王明泰看了看楚铮,道:“铮儿,今晚不如就住到舅舅那里吧,明晨一早再回去也不迟。”
楚铮连连摇头,从怀中掏出一金锭,将身边那女子打发走了。凡事都得有个度,何况世上无不透风之墙,这事被苏巧彤和赵敏知道可就难堪了,尤其是苏巧彤,恐怕会被她唠叨一生一世。
王明泰也不勉强,指指旁边一辆马车:“这是方才那几家所献财礼,也没什么稀罕之物,不过还是收下吧,不收他们更不安心。”
楚铮见那马车的车轮都有些微微往下陷,摇了摇头道:“里面恐怕都是些金银之类,回京城时还是一累赘,舅舅您拿着吧。“
王明泰笑道:“舅舅那车比你只多不少,你若嫌此麻烦,拿来赏赐给麾下将士也好。”
楚铮想想也是,便不再推辞。
王明泰担心楚铮初至武朔城不识路,命自己地马车相送,他则与成奉之同坐一车回府。
楚铮与众人道别,上了马车,往后一靠,背心仍感觉有些疼痛,只好坐直了身子,心里暗想着明日应找个借口宴请吕问天夫妇,毕竟还不知魔门安置如何了;项千帆魏少中等一班武林人士亦在武朔城内,何时也该找一机会见上一面……
马车小窗的帘布忽然无风自动,随着一声如幽如怨的叹息,一张似喜似嗔的俏脸在窗外浮现。
楚铮不禁低呼出声:“媚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