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人人都说她贤惠(2 / 2)

家宅 袁艾辰 8596 字 2019-09-16

不过,在听到羽扬问起她来这里的原因时,老太太一想到李冬巧,脸色便明显有些不高兴起来:“哼还不是我听说,李冬巧那个小蹄子,今儿个又闹到东厢房里来了?上回过年的时候她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没料到梦心已经给了她教训,她如今却还敢再犯”

老太太哼着,羽扬和梦心那边怕老人家气出什么不好,自然又是一通的安慰,倒是一旁的晚晴听得这话,早忍不住要蹦跳起来,口中还咬着一只螃蟹腿,就忙不迭地开口:“就是啊老太太,您不知道那女人跑进来,说话有多难听比起外头那些村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太太本来就来火,一听这话越发火上浇油,简直恨不能现在就将那李冬巧直接给捉到跟前来教训刚想开口,就见冬雪又赶紧的拉了晚晴一把,不肯让她再说,老太太也不好再为难这两个丫鬟,只得转了头对梦心开口。

“哎,你也真是的。怎的连自己的丫鬟都变得跟你一样怕事起来了,你可知道,有时候带人宽容是好事,但对有些人,你越是这样,她越是嚣张你看看这个李冬巧……”

口中说着,老太太忍不住拿眼睛看向羽扬,一脸的不赞同,“不是我说你,羽扬,你的这个妾室,你也该好好管管。怎么每次你在场,她都还敢这么嚣张?难道竟是仗着你对她的宠,就彻底无视梦心?她也太不懂规矩了”

羽扬手中正挑了一只蟹,拿了剃刀在剃肉下来吃,一听这话,顿时开口:“老祖宗,这可怪不得我。早前我就说过,她的性子实在太张扬,是您一直忍着让着,说什么她毕竟是老王爷的女儿,虽说是私生女,但血统到底是皇族。孙儿也是听了您,所以才由着她。”

他瞥了眼老太太,慵懒地剃了一块蟹肉进嘴,边嚼边道:“如今老祖宗怎么却怪起我来了?”

其实,羽扬这话说得倒也在理。李冬巧的身份,一直在大少爷后院里头一个麻烦。人人都知道,她是自丫鬟的身份,直接爬上宠妾的宝座,而她能有这么一天,还是因为当初大少奶奶自己做的好事,愣是将人推给了大少爷。

不过李冬巧还未真正成为羽扬的人之前,在南宫府就几乎是从不做事的,不过是当做家中又多出的一个闲人养着。开始时自然有人会觉得奇怪,但时日久了,又经常听人说起,家中没有不漏风的墙,众人便也都知道了。

说起来,李冬巧甚至还是个郡主身份,若当初她娘不是出身太低,而老王爷又是个妻管严,让她根本入不了王府,无法跟随老王爷姓氏的话,她长到如今,早就该有封号,是皇室子孙,也许更该嫁给某些皇亲贵族做正妻了。

因为她未能被带进府,自然也就没了封号。都是郡主出身,这有封号还是没有封号,差别还是大了些。不过,这些自然是对于同是皇亲贵族的人而言的。老王爷当初将她送进南宫府,千叮呤万嘱咐,就是要让老太太好好照顾她,说是送进来做丫鬟,其实一天活都没干过。

后来大少爷有一天,突然要了她,她的脾气是贯来嚣张的,行事做派又极为大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娘的出身,让她也沾染了这样的风尘气。

在老太太眼中,自然看不过她,可当初她老人家毕竟已经答应了老王爷。既然答应,就要做到。因此老太太只得一忍再忍,只为了完成诺言。不过,李冬巧也实在太过分了些,一再地狂妄自大,放浪形骸,简直丢尽了南宫府的脸面

“罢了,我不怪你”老太太又舀了一勺蛋羹吃进,苦笑一声道,“怪只怪我当初答应了端亲王,要好好照顾他这个女儿,这些年来,对李冬巧我几乎从来不管,可我也没想到,四年前你竟会收了她啊”

老太太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轮到羽扬满含笑意去看梦心,怪里怪气地透着不知什么意思。梦心也是一僵,轻啄了一小口酒,忙轻笑着转移话题:“老祖宗,如今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她也许是真的想大少爷了,所以才忍不住来闹。”

微是一笑,梦心的表情越发贤良淑德起来:“我毕竟是正妻,虽说正妻是该经常和夫君一处,不过我也不是那样爱嫉妒的人,既然是自家姐妹,当然都要互相体谅才是。她虽然因为激动,说话实在不好听,但我也不能跟她一般见识,不是吗?”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那表情简直比她还急。不过,她也知道梦心的脾气,当初她自己的孩子因为她被推下水没了,她竟然都能饶过冷清月,饶她不死,而只是赶她出府。老太太深深怀疑,只怕这世上根本没什么事儿能让梦心生气的。

她是会伤心,但她这样烂好人的脾气,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只怕还会倒过头来替别人着想。老太太甚至冒出个诡异的念头,不知道当初她说送冷清月出府时,是不是心中还想着,这个女孩子也是可怜,一定是因为她太喜欢大少爷,所以才想要害她这个大少奶奶。

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梦心只怕都未必能听,即便是听下去了,也未必就真个能做的出来,老太太索性不与她再说这件事,却忽然转移话题去问晚晴:“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你方才在路上跟我说,梦心被推下水,似乎另有隐情?”

晚晴本来被冬雪拉了一下,自然是闷头只顾着吃东西不说话,结果此刻被老太太一叫,险些吓得跳将起来。她手忙脚乱放下手中的螃蟹,拼命拍胸口,差点被呛死。好半天才噎着开口道:“回,回老太太,奴婢,奴婢……”

她拉长了音,一时转头朝冬雪看,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立时转了口:“奴婢刚刚只是对那个冷清月怀恨在心,再加上当初奴婢也在场,却未能保住主子周全,所以对她恨之入骨。奴婢并没有别的意思,奴婢……”

说出来的话自然是铿锵有力,不过看晚晴那忽闪忽闪到处漂移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心中定然还有别的想法。再说,老太太是什么人?一个人说话是真是假,是诚实还是滑头,她能够不知道?

因此晚晴才说了一半,老太太就已经挥了手:“好了,我告诉你,我要听实话方才咱们再外头,自然会怕有别人听到,最终又给梦心带来祸事,但此刻却是东厢房内,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有话便只管直说好了。”

老太太这话说完,想表达的意思,自然是说东厢房毕竟是梦心和羽扬住的地方,若这里还保证不了安全,只怕南宫府就真个没有真正安全的所在。不过她老人家可不知道,只怕整个府中,最不安全的,就是大少爷的后院了。

果然,就听得一旁的晚晴一时又嘀咕起来:“咱们东厢房,也未必就有多安全哼,还不是有个金雀好好地住在里头,主子明明发觉她的不对,却因为她受了银雀的打,就可怜她被破相,非要留她在院中住老太太,奴婢真的看不下去,您劝劝……”

“晚晴”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梦心猛的一拍桌子打断,“是谁让你这般多嘴的?老太太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如今你不答老太太的话,却将这些事儿拿来乱扯做什么?我平日里教给你的规矩,你是给我忘到哪里去了”

晚晴本来说得高兴,结果被这么一吓,顿时把眼睛都吓红了,嘴巴一扁就要哭出声。偏她那脸上表情才刚刚动了一下,就又被梦心低喝着制止:“还不过些给老祖宗请罪?不知道有些话是说不得吗?怎么,我难道还说错了不成?你哭什么?”

梦心明显动了真怒,晚晴早吓得哇一声大哭出来,冬雪见了,连忙在旁又是劝解又是求情。老太太自然也忙着做和事老,一把拉着梦心坐下,老太太才将晚晴亲自扶着坐好,安慰了几句,才转过头来看梦心。

“哎,你这又是做什么?你的这个丫头,最是忠心不过的。你留着外人在院子里,她自然会担心你的安危。你别怕,告诉老祖宗,这个金雀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们院子里先头有个银雀被送出去了,怎么,难道和她有关?”

这件事,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的。其实换句话再说起来,整个南宫府的风吹草到,她老人家也基本都能知道。除非是有比她的人更高的高手在旁保护,否则府中发生的事儿,基本没有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否则今日梦心这里才刚被李冬巧一闹,怎么她那里立刻就得了消息呢

这个银雀和金雀,她也听说过,当初也是想要害了梦心的孩子,所以才闹了一场,最终赶出去了一个。她知道银雀的意图,却不知这金雀本是被打的那一个,怎么却又被晚晴给说了出来。

晚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梦心还从来没对她这么大声吼过,让她浑身都哆嗦起来,不过再看看老太太的表情,她愣了一愣,听到梦心开口让她说,她才开了口。

“回老太太的话,这个金雀,当初也是想要害主子的。可是主子因为觉得她可怜,所以才没有,没有再处置她。如今不仅让她住在院子里,还专门派了人去服侍她奴婢说得都是真的,只是主子平日里都不肯我们说……”

“还有这等事?”老太太的眉头皱得越发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