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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归见夏朝生,并不多言,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龙榻上放。

情浓时,他勾着穆如归的脖子,轻轻唤道:“九叔。”

穆如归动作微顿:“嗯?”

“是你……”

“嗯。”

长生殿内陷入了一片暧昧的死寂,许久后,是夏朝生恼羞成怒的抱怨:“我明知御驾亲征是你放出来的消息,却还是……却还是忍不住……”

穆如归含住他颤抖的唇:“朝生,是你自己回来的。”

穆如归编制的网,只能困住一个人。

夏朝生懊恼地叹了口气,剩下的话,很快就消散在了喘息里。

事后,他赖在穆如归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穆昭雪:“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像你。”

太像九叔,将自己隐藏在重重枷锁之下,连一点个人的感情都透露不出来。

这样的孩子,未来会是很好的帝王,却怎么也不是夏朝生心目中,这个年岁的孩童该有的模样。

他也知道,昭雪身负重担,不可能如寻常百姓般轻松,但身为父后,他总是想要孩子高兴些。

穆如归一边替夏朝生揉腰,一边问:“像我,不好吗?”

夏朝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像你,于大梁而言是幸事,于他自己,于我,于你,不是什么好事儿。”

穆如归不解。

夏朝生懒得和九叔争辩,他翻了个身,一脚蹬过去:“你平日里都和昭雪说了些什么啊?”

昭雪连他被气出皇城,都以为是自己的过错。

穆如归谨慎道:“我教他的,都是治国之道。”

夏朝生闻言,忍不住又蹬了一脚:“九叔,他是你的儿子!”

“我知……”

“你不知。”他有了些力气,翻身坐起,认真与穆如归掰扯,“他虽然是咱们大梁的小皇子,可也是个孩子,你成日里教他这些,他迟早会变得和你一样无趣。”

“我无趣?”穆如归大惊失色,翻身将夏朝生重新压于榻上,“可是……可是方才的姿势你不喜?我再换换,你上,我动,也行。”

夏朝生:“……”

臊得满面通红的夏朝生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逃脱穆如归的桎梏。

这一夜,他为自己无心的话,付出了代价。

穆如归起码换了五个姿势,且总在他最崩溃的时候问:“可是无趣?”

夏朝生在榻上躺了一整天,揉着酸痛的腰,再次见识了九叔的“小心眼”,气得想出宫。

但他气着气着,又笑了。

夏朝生偏过头,望着窗外的残阳,仿佛又回到了刚重生那日——

赤红色的晚霞在窗外燃烧,满屋药香。

他闭上眼睛,眼角滚落了一滴泪。

这一遭……总算是没白过。

十二月,大梁出兵伐狄。

穆如归自然没有亲征,领着众将士的,是金吾卫统领言裕华。

言裕华临行前,与穆如归道:“我是大梁的将士,我的剑应该见血。”

终年守卫皇城的金吾卫,终于向外踏出了一步。

不论结局为何,穆如归都欣然应允。

唯有秦轩朗,在言裕华临走前,一改往日的刻薄,沉默着送上了一柄宝剑。

“这是以前我爹……呵,秦家家主收藏的佩剑,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也肯定比你终日拿着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武器好。”

秦轩朗不耐烦地望着言裕华:“你要不要?”

他态度嚣张,大有言裕华犹豫,就把剑抢回来的架势。

言裕华好生收起长剑,弓腰作揖:“多谢。”

秦轩朗轻哼着扭身,背对着言裕华,不情不愿地嘀咕了一句:“见到悦姬,把人带回上京吧。”

悦姬之事真相,所知者不多。

秦轩朗跟随穆如归多年,自然知道内情。

言裕华没想到秦轩朗会提这么一句,神情严肃地起誓:“我不会因为悦姬,对狄人手下留情。”

秦轩朗一时气笑,拂袖而去。

此战……自然是大胜而归。

狄人不是国力富强的大梁的对手。

再往后几年,小皇子长成了翩翩少年,提前开始监国。

对于太子监国一事,朝臣们见怪不怪。

如今的大梁,国泰民安,太子又和穆如归太像,监不监国……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小太子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他早早接触朝政,父皇和父后见他上手,经常出宫几日,再携手而归。

日子久了,某日穆昭雪瞧见凭空出现在榻前的玉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处理奏折的时候还在想,父皇和父后估计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是玩到了边关,还是玩到了江南?

穆昭雪偏头望着父后往常带回来的一架子的礼物,勾起唇角,心下稍安。

直到秦轩朗带着礼部的人,来询问登基大典的流程,穆昭雪的心才咯噔一声响,意识到问题大了。

“殿下?”秦轩朗好心提醒,“初八,是个好日子。”

穆昭雪气得要炸毛,面上还是水波不惊:“那便是初八吧。”

年纪轻轻的小太子在众人走后,哭唧唧地抱着父后带回来的一只小布老虎,窝在榻上生闷气,而离开上京城,与穆如归作寻常人打扮的夏朝生,也生出不舍,扭头去看巍峨的上京城。

“怎么?”穆如归勒紧缰绳,温柔地注视着他。

夏朝生为难道:“昭雪……该生气的。”

“他已经大了。”穆如归并没有他那么多的忧虑。

夏朝生叹了口气。

穆如归策马来到他身边。

大梁高高在上的帝王,温柔地拂去他肩头的落花,语气缱绻又缠绵:“皇城困你多年,如今……该我陪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