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必定与王妃的身体有关。”
穆如归急匆匆赶到卧房门前,又在听见薛谷贵的求救声后,生生顿住了脚步。
电光火石间,穆如归什么都明白了。
夏朝生还能为什么生气?
必定是薛谷贵说漏了嘴,将蛊虫之事说了出去。
焦急的红五以为穆如归会踹开门,却不料,他家王爷转身走得比谁都快。
“王爷?”他连忙追上去,“这……”
“王妃心情不好,本王等会儿再来看他。”穆如归双手负在身后,僵硬地吩咐,“你去给王妃端些果子,再煮些清热降火的茶。”
红五:“……”
“去把秦轩朗叫来。”穆如归正了正神情,义正言辞道,“事情有变,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红五:“……”
卧房内的夏朝生也听见了穆如归的声音。
他急急地跑到门前,竖起耳朵细听。
薛谷贵瞧着是一副软骨头,不断地求饶,实际上,有关蛊虫之事,一字未透露。
夏朝生也明白,若是穆如归不点头,薛谷贵必定什么都不会说,所以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九叔回来。
现在九叔回来了,却不来见他。
摆明了就是心虚!
夏朝生越想越急,主动打开门,不顾侍女们的阻拦,追上了穆如归的步伐。
“九叔!”他扯住了穆如归的衣袖。
穆如归背对着他,停下了脚步。
夏朝生气鼓鼓地质问:“我的身子为什么能好?”
“薛……薛神医药到病除。”
“穆如归。”他急了,竟直呼了穆如归的名讳,“你答应过我,从此不再有任何的隐瞒,难道这话,是你用来框我的吗?”
穆如归连忙转身,扶住夏朝生的肩膀:“不是。”
“那你就和我说实话。”
“朝生……”
“九叔,我……”
他的话被传旨的内侍监打断。
长忠捧着圣旨,笑眯眯地出现在了王府前。
“王爷,王妃,请接旨吧。”
夏朝生微微一怔,扯着穆如归的手,转而滑进了衣袖。
穆如归顺势拉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捏。
夏朝生迅速安下心来,与穆如归跪在了一处。
梁王在圣旨中洋洋洒洒写了不下百十来字,其实就是说,边境安稳,狄人龟缩不出,九弟就不用回嘉兴关了,在上京好好陪陪王妃,争取早日生个孩子。
至于夏朝生……先前所说太学之事,因为太子被废黜,就作罢吧,朕知道你学识渊博,不如来当刚学会走路的十一皇子的皇子师。
一封圣旨,明捧暗贬,彻彻底底地将他们困在了上京城中。
夏朝生面色微变,起身谢恩时,不安地低咳。
长忠低眉顺目道:“王妃还要保重身体啊!”
“多谢公公关心。”他示意夏花掏出几颗金瓜子,递到内侍监手里,“有劳公公跑这么一趟。”
“王妃真是折煞奴才了。”长忠接过瓜子,喜笑颜开,同时压低声音道,“还请王爷和王妃有所准备,昔日太子……怕是不好了。”
夏朝生心里一突,藏在袖笼里的手微微攥紧。
与此同时,一队金吾卫从皇城中疾驰而出。
梁王终究是心软了。
他不忍心让曾经最看中的皇子惨死在宫外。
可惜,当金吾卫赶到城门前时,马车早已被愤怒的百姓砸开,而身受重伤的太子也淹没在了恶臭的泔水中,只剩一口气。
就算是大罗神仙在此,也回天乏术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渣太子一命,等着给朝生出出气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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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61(二合一)
“还愣着做什么?”走到马车边的金吾卫瞧见了车厢内的惨状,一阵恶寒,捏着剑,惊恐地质问,“谁干的……这都是谁干的?!”
护送穆如期去禹州的太监们立刻围上来。
“大人,您瞧瞧,我们也被泼了泔水!”
“我的脑袋还被打出血了呢!”
“这儿,瞧瞧这儿……”
…………
他们生怕陛下怪罪,一个劲儿地推脱。
一说,丢东西倒泔水的百姓太多,压根分不清谁是谁;二说,自己脑门都被砸开花了,倒在地上,想阻拦,也有心无力。
馊水味飘散开来,金吾卫被熏得几欲作呕。
他心里气得翻江倒海,却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马车上躺着的穆如期,已经不是昔年那个极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太子了,如今上京城中新贵,乃是曾经寄养在宁妃娘娘膝下的五皇子。
人人都说,陛下近日来,将许多要紧事都交给了穆如旭处理,五皇子入主东宫,指日可待。
退一万步讲,就算五皇子来日与皇位失之交臂,梁王也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一个残废的皇子。
所以金吾卫气归气,心里还是有些考量的。
既然事情已经捅到了陛下面前,穆如期那身烂菜叶子,就该由陛下圣裁。
若是整条街的百姓都动了手,梁王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命不久矣的皇子,斩了整条街的人吧?
“行了,把殿下抬上。”金吾卫想通其中的关巧,从侍从手里接过干净的帕子,捂着口鼻,不耐烦地催促,“陛下口谕,要见殿下,不可怠慢。”
穆如期就这么被重新抬进了皇城。
他满身泔水,自然不能直接面见陛下,宫人们替他草草换了衣服,又囫囵擦了身子,顾及他身上的伤,终究不敢打水替他沐浴。
只是这样一来,穆如期被抬到梁王面前时,身上依旧散发着一股无法驱散的恶臭。
在金銮殿内苦苦煎熬的梁王,在看见穆如期之前,满心悔意。
他冷静了,清醒了,想了想自己的身子骨,又想了想身体里流着狄人的血的五皇子,终于发现,还是昔日的太子好。
可惜,再好的皇子,如今也成了废人。
“长忠,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长忠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毫不犹豫地说:“奴才觉得没有。”
梁王微怔:“没有?”
“陛下,殿下无德,坏了陛下您的名声,您罚他去禹州历练,是对的啊!”长忠避重就轻,将梁王从自责中摘了出来,“奴才跟了您这么些年,能不知道陛下您的心思吗?”
“您定是想着,让殿下先去禹州静静心,等时局安定了,再接回来。”
“到时候,储君之位,还不是陛下您一句话的事儿?”
内侍监的一番话,抚平了梁王心中的愁绪。
他忍不住附和:“是啊,朕就是个意思!……可谁知,他竟在城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