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节(2 / 2)

“只要让他觉得你依旧心系太子殿下即可。”

“可……可是,我已经跟随九王爷……”

“你忘了吗?先前,陛下亲口说过,要让太子殿下与九王爷一同出征。”夏朝生微微蹙眉,“秦公子,这么简单的借口你都要我帮你想,王府要你何用?”

秦轩朗面色微红,咬牙道:“王妃说的是。”

“每十五日写一封信,寄之前给我过目。”

秦轩朗点头应允,继而耐心地等待,直到确信夏朝生没有再说话,才纳闷地询问:“王妃,然后呢?”

“然后?”夏朝生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你现在只管写,等你父亲上钩,我们再谈然后。”

“王妃……”秦轩朗听得一头雾水,还**再问,夏花的手已经再次伸了过来。

一模一样的剧痛卷土重来。

秦轩朗哆嗦着跌坐在地上,被卸下的手腕倒是可以动了。

夏花抿唇一笑,聘聘婷婷地站在马车前,柔声下逐客令:“秦公子,我们王妃要歇息了。”

被卸了一回手腕的秦轩朗不敢将夏花当成寻常侍女,连见到端着药的秋蝉都止不住地打哆嗦。

“夏花,他慌什么啊?”秋蝉莫名其妙地爬上马车。

夏花接过药碗,随意答:“可能是怕路上遇到狄人吧?”

“真是胆小鬼。”秋蝉信以为真,“咱们大梁境内,有狄人又如何?这还没到嘉兴关他就怕成这样,真到了嘉兴关,还不得吓得尿裤子?”

“胡说八道,小心污了咱们小侯爷的耳朵!”

秋蝉闻言,连忙闭上嘴,小心翼翼地瞧蜷缩在马车里,裹着狐裘蹙眉闭目养神的夏朝生。

他比离开上京时,更苍白了一些,白得似乎能看清颈侧微微凸起的青筋。

夏朝生低低得咳嗽了几声,纤细的手指间,跌落下几滴刺目的鲜血。

秋蝉心里一紧,跪在马车里,含泪用帕子擦去那些还带着热意的鲜血。

随行的大夫不是没来看过,而是看过以后,别无他法。

夏朝生的身体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凋零,五载的寿数仿佛一个恶毒而可怕的诅咒,如影随形。

他不会立刻死,只是会虚弱下去,直到耗光身体里残留的精神气。

“小侯爷,奴婢去给您煮参汤,您先把药喝了。”秋蝉扶着夏朝生坐起,触及他冰凉的手指,小小地惊呼,“难道是手炉不够热?奴婢再去给您换一个。”

夏朝生无力阻止,秋蝉已经跳下了马车。

“小侯爷,先把药喝了。”一旁的夏花稳稳地扶住了夏朝生的手臂,“您的身子要紧。”

他抿了抿唇,不再多言,蹙眉饮下苦涩的汤药,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夏朝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副身体的极限在哪里。

至多五载。

五载过后,就算没有穆如期的那杯毒酒,他也活不下去了。

“哭丧着脸做什么?”夏朝生沉默片刻,忽而勾起唇角,用冰凉的手拍了拍夏花的肩膀,“不就是咳了几口血?我更糟糕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

夏花连忙绷起笑脸,连声称是。

是啊,夏朝生病得要用棺材冲喜都挺了过来,现在不过是咳了几口血,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瞧着侍女逐渐放松的眉眼,指甲深深扣进了掌心。

只剩五载了。

他和九叔在一起的时间,只剩这么多了。

十五日后,夏朝生终于在风沙中,隐隐瞧见了嘉兴关的影子。

秦轩朗的第一封信也写好了。

夏朝生看过后,颇为满意地点头:“让人送回上京。”

话音未落,马车外已经响起了夏花的惊呼:“小侯爷,玄甲铁骑!”

夏朝生心里一颤,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

广袤的地平线上,赤红色的夕阳融融燃烧,墨色的黑云随着夜色,宛若一支利剑,直奔他们而来。

“九叔……”夏朝生喃喃道,“九叔!”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黑云中闪出一道电光,转眼来到了他的面前。

穿着甲胄的穆如归匆匆跳上马车,又在夏朝生惊讶的目光里转身离去。

穆如归在马车后飞速脱下漆黑的铠甲,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嗓音带着略微的气喘:“朝生。”

四目相对,穆如归的眼神狠狠地颤动起来。

夏朝生苍白得仿佛随时会消失,明明在笑,薄唇却毫无血色。

他像个已经死去多时的鬼,隐在马车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穆如归惊慌之下,将他狠狠勒在怀里,反复确认他还在:“朝生。”

“九叔。”夏朝生艰难地仰起头,将脸颊贴在穆如归生出胡茬的下巴上。

穆如归的心彻底软了,抱着他钻进马车:“可有好好喝药?”

“九叔闻闻马车里的药味,就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了。”夏朝生无奈地揣起手,倚靠在穆如归肩头,眯着眼睛,轻声问,“九叔呢,可有受伤?”

“不曾。”穆如归用粗粝的手掌不断摩挲夏朝生纤细的腰,不满地蹙眉。

怎么又瘦了这么多?夏朝生怕九叔不说实话,伸手在对方胸口摸索了几下,没摸出异样,方才安心:“那九叔的腿呢?”

穆如归浑身紧绷着给他摸,下腹盘旋着一股热流,硬着头皮压抑着,才没在夏朝生面前露出端倪。

穆如归不着痕迹地按住他乱动的手,干巴巴地答:“无碍。”

夏朝生抿了抿唇,不太乐意听到这样敷衍的回答,却没有多纠缠。

他已经发现了,有些事,穆如归不想让他知道,就算他磨破嘴皮子,当真闹起来,也没有用。

所以夏朝生来到嘉兴关以后,一直表现得很乖巧,穆如归让他喝药他就喝药,边关的大夫来给他看病,他也不抗拒,伸出手,让人家诊脉。

穆如归逐渐放松了警惕,直到……晚上沐浴时,红着脸的夏朝生冲了进来。

“朝生!”穆如归瞬间变了脸色,直接打翻了桌上的烛台。

夜色掩盖了穆如归的狼狈。

谁知,夏朝生准备充分,从怀里摸出火石,吧嗒吧嗒地点亮早已准备好的蜡烛。

飘摇的烛火映亮了他覆着水汽的双眸。

水汽氤氲,穆如归已经分不清脑海里翻涌的情绪是气恼还是激动了。

夏朝生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九叔,是你逼我的。”

又不说实话,又不许他撩起裤腿看,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夏朝生带着一丝得意,晃到穆如归身边,赤红色的火光映衬下,紧实的肌肉线条蒙上一层暧昧的水光。

他兀地红了脸,后退半步,后知后觉地觉得羞:“九叔。”

“嗯。”穆如归的嗓音比平日还要低沉。

夏朝生咽了咽口水:“我……我看看你的腿……”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直接蹲下身去,怕火光照到不该照的地方,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笼罩着火苗。

橙色的光芒爬上了穆如归的小腿。

夏朝生迫不及待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