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四 长路(2 / 2)

既潇洒又寒酸,仿佛给俩钱,就能雇佣其干各种杂活,从粉刷墙壁到临时打手,都干。

这种搭车的把戏,周宁很快就玩腻了,尤其是遭遇一个色令智昏,试图借他菊花一用的卡车司机之后。

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太行,他或许曾是底层的一员,但只是一楼、二楼的那类底层,而不是住地下室、车库、睡马路的那种底层。

所以,那种真正的既折磨躯体,又折磨人心的痛苦,他是没有品尝过的。

从这个角度分析,他也不过是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货色罢了。

这样的他,叶公好龙的去扮演真正的漂泊者,流浪汉。

到显得像是在钓鱼执法,扮猪吃虎。

所以他么有杀那个油腻的卡车司机,而只是给其下了个咒语。

只要其对陌生人有淫邪之念,就会蛋疼的咒语。

这件事虽然处理的比较满意。

但正因为揭发了他装哔结果像个傻哔的真相,让他兴致直接清零。…

可真当他打算换个角色扮演,继续上路时,一个意外,让他的旅程有了别样颜色。

那是处高速路旁的休息站,不仅有加油站,还有汽车旅馆兼酒吧。

周宁心说:“这特么的真是疯狂,这条路上不查酒驾的么?”

他看天色不早了,决定在这里住一宿。

然后不经意见,看见一个典型司机打扮的,穿戴的跟拳王格斗系列中的特瑞很相似的男人正在办事。就在车旁,后入。

这个不算稀奇,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交易。

就有专门为了满足长途货运司机而提供便利服务的皮肉生意人。

有些稀奇的是那位生意人,也是不经意看到了周宁,一点尴尬都没有,而是热情的打招呼:“要不要接着来一发,正好很澜!”

周宁险些当场喷了。

没办法,联想太丰富了。

加钱居士,字很澜。

他觉得这女人,不经意间,就把这一经典梗给恶心了。

他心说:“我要是你后面那位司机大哥,起码得不举半个月。这回忆太噩梦了,都不如靠五姑娘解决,起码留的念想是美好的。”

他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旦没有那种装哔发酒疯般的搞事心态,而是尽可能的忠于本心,他其实算是个本分人。

比如说,不会招惹这些烂码七糟的玩意,躲的远远儿的,这根有没有本事hold住无关,就是一种从小养成的习惯。

结果,开了房间后,解决晚餐,发现餐饭像屎一样难吃,不仅齁甜,还因为炸制而油腻,并且肉不新鲜,还没有腌制,又或经过较好的处理,因此鸡肉一股子鸡屎味。

吐出了吃进嘴里的,然后用啤酒漱口。

他不是那种特别刻意的找罪受,然后感叹深刻的文艺青年,他喜欢扮演,喜欢玩,但一切都有个限度。

这里不是废土,这顿饭他宁肯不吃,而是喝啤酒充饥。

况且,也不是饿的非吃不可,主要是三餐正常的习惯。

结果那女人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一看就是买了醉还吃了药,笑的很痴傻,满脸的痘疤和瘀斑,丑的一匹。

这女人大咧咧的道:“你可不像个流浪汉。”说着伸手从他餐盘里捏了片鸡排塞进嘴里,边吃边继续憨笑。

周宁将餐盘推到女人面前,打响指叫过侍者,对女人道:“想吃什么,我请。”

结果女人只要了酒。

这次是啤酒。

啤酒对她而言,可能就像矿泉水对普通人而言。

“你将赚来的钱,都买了酒和药,晚上睡哪里?”

周宁也是显得蛋疼,忽然就想了解一下这种人的生活。

女人边吃边喝边痴痴笑:“睡你那里怎么样?给你干,给你吹。”

“想法不错,不过我不需要。说实话,我嫌脏,不过我倒是愿意跟你聊聊,听听你的故事。”…

女人冲周宁道:“法、克、尤!回家干nm去吧。”

说着站起身,一手拎着啤酒,另一只手满把抓了盘中的食物,边肆无忌惮的啃食,边喝着酒离开了。

周宁笑了笑。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知道,即便是烂鸡,往往也有自己的一些底线,尽管这些底线在常人看来或许很奇葩。

比如有的从不咬,有的从不提自己的过去,等等。

周宁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汽车旅馆酒吧的生态特色上,觉得这里的人聊的话题,思路啥的,三俗,但也挺有意思。

他是个厚道人,不会一瓶啤酒坐一晚。

或许正是因为桌上的啤酒瓶到后来积累的有点多,而他又从始至终没去过厕所,等他从酒馆出来,就有人搭讪:“嗨!教友,想不想找点乐子?”

周宁如今还是懂一些道上的黑话的,知晓‘教友’,是超凡者对同类的一种称呼。

但说实话,周宁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超凡力。

打扮倒是有些小神秘,帽檐压的很低,看不太清脸面。

周宁没有过于小瞧,或许人家是那种本世界特色的心灵能力者,又或者本事不咋地,但握有收容物的人呢?

于是他就用左手做出一个圈里人的手语,然后道:“没兴趣凑热闹。”

这人看那样子,是看懂了他的手语,没再哔哔,倒退三步,然后很快隐没于黑暗中了。

这对周宁而言,也只是个小小插曲。

后夜,下起了雪,这里不比十字路口,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下雪时未必多冷,可如果是风雪交加,那就绝对不暖和。

周宁没什么睡意,又被风吹破板发出的咣当声烦到了,就披了衣服出门看雪。

这汽车旅馆是那种比较典型的土二楼,共用走廊。

周宁就站在走廊上,扶着扶手看落雪。

然后不经意间看到缩在角落里的一团。

他是德鲁尹,眼力不是一般的好,很容易就辨认出,是那个鸡。

想了想,他还是吹了声口哨,吸引其注意力,然后向其招招手。

女人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过来,不过等离近了,看到是周宁后,又想转身走。

周宁道:“我羞辱了你,你也回骂了我,扯平了,怎么还是别别扭扭的,欲擒故纵钓凯子么?”

女人回过头,看着周宁:“我不讲故事。”

周宁‘呵’了一声:“那就不讲呗。我看你可怜,请你睡床,不用你讲故事。”

女人看了周宁一小会儿,进屋了。

过了一会儿,女人问:“你不来么?”

“睡你的,哪儿那么多事儿?”

屋子里陷入沉默。

发红的天空下,风吹雪扬,望着这茫茫天地,巨大的孤独感突然就降临了周宁的心田。

令人窒息,令人绝望,如陷深渊。

“又特么文艺了!”

周宁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不是文艺,而是他不敢直面的一种心境。

他宁肯黑化,宁肯吃苦,也不想面对这东西。

但是,他可怜一个烂鸡,又何尝不是可怜他自己?

万古如长夜,孑然一孤单。

他习惯孤单,但并不等于喜欢品味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