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连营,其势不可当。顶 点 小 说 X 23 U S.C OM
然而,看似惊天动地的火势不过是让黄巾军指挥系统和防御阵地瘫痪的手段而已,战场之上真正对这十万黄巾军造成杀伤的还是六万汉军!
六万汉军,作为这个时代最强大帝国的主力部队,装备着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武器、甲胄、战马,享受着可能是这个时代最高的后勤待遇,本来就不可能被所谓十万刚刚起事的黄巾军给困住!
而如今,在蛰伏了数十日以后,这六万汉军一起反扑,其势才是真正的不可当!
一万骑兵在南,四万步骑混杂的大军从当面长社城中、长社城后蜂拥而出,还有一万步卒在程普的带领下趁势强渡洧水,从北面突出强袭……六万大军分成三面一边相互靠拢一边自东向西全线推进,而黄巾军空有十万之众却根本组织不了任何有效防御,瞬间便沦为被屠杀的对象!
原本公孙还想着以战事为重,所以只是给孙坚留下些许粮水之物便匆匆督大军向前去了。但是,整场战斗的顺利让公孙上来便失去了指挥的**不是他轻敌,而是说随着大火扫过黄巾军营寨后,战事瞬间便沦为了追逐战与密集的小股对抗,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想作出有效指挥都很难,只能依靠着中层军官们自己的发挥了。
于是乎,公孙就势在一处高地上下马,并亮出自己的白马旗以作督导,然后就开始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远远观望战局。
至于军中另一位两千石骑都尉曹孟德,虽然分给他的‘本部’,也就是那几千黄巾降卒全都留在了洧水那边交给了程德谋统一指挥,但面对着如此大规模的战斗,他还是忍不住神魂激荡,居然就带着夏侯和几十骑亲卫抡刀子上去了。
一时间,公孙身侧居然只剩下自己向来的心腹了。
“妙啊!”娄圭看着前方战况,立即就有些忍耐不住了。“原本以为放火是为了造杀伤,可如今看来,这分明是驱火为前锋,简直是神鬼的手段……看来兵法之妙还是要以水火为上!”
“风火水冰,自然而然,这些非人力能抵挡的东西本就是兵法的精髓。”公孙也不禁微微叹道。“子伯心有所得,不妨记下来,将来写成一本兵法纪要,我替你刊行天下。”
“这……不好吧?”娄圭当即有些慌乱。“我这种人,也能写兵法书吗?”
“如何不能写?”公孙不以为然道。“依我看,子伯数年前还只是个眼高手低,空有智谋却无为的人,如今俨然可以当得起一个军中智囊的称号了……再往后,声名日显,战例增多,说不定千年后也是个用兵如神的典范。”
此言一出,娄圭和周围韩当等人不由齐齐失笑。
不过,笑完之后,娄圭看着公孙神色,却忽然心中一动,然后便忍不住轻声试探问道:“君侯,若是千年后我都能称得上是用兵如神,你又当如何呢?”
公孙眯着眼睛盯着下面,却是默然不应。
韩当当即醒悟,直接一挥手,便带着周围白马义从往周边退开来数十步方才停下。
“子伯何出此言啊?”周围人一走,公孙也是忍不住叹气质询道。“此时正打仗呢!”
“实在是心有所惑而已。”娄圭坦然应道。“而且事关己身。数年前在赵国霞堤上,我以为君侯的志向就已经定了下来,那便是迎乱世而起,复而定平天下……两位公子的名字难道不正是以此而来的吗?”
“然也,”公孙缓缓答道。“而且我也未尝改志,不然又如何会说子伯将来会名垂青史呢?只不过,这种话心里明白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呢?”
“不是说了吗,心有所惑而已。”娄圭失笑道。“依君侯今日姿态,若不亲耳听君侯说一句,我是心中难安的。”
“你能看出我有所犹疑?”公孙不由好奇反问。
“不错。”娄圭伸手指向下方喊杀声不断的战场道。“我刚才若没看错,君侯敷衍相谈之余居然面露不忍……此时局势,君侯总不能是在不忍我军损伤惨重吧?”
公孙一时无言,而隔了许久他才缓缓作答:“是我有些妇人之仁了……彼辈固然其情可悯,可既然举旗相抗,战场之上终究是要你死我活的。子伯你放心,这个道理我心里清楚,断不会再于将士们面前有所展露了。”
“我随君侯多年。”娄圭拢手叹道。“心里大概明白一些事情……君侯傲上而悯下,这是好事;之前东郡河堤上这么多人视死如归,军中上下有所感慨也不只是君候一人。但君候,天下现在这个局面难道是我们弄出来的吗?!黄巾贼一旦起兵,攻城略地,杀官屠吏,弄的天下板荡,难道是能心软的吗?君侯啊,局势越是崩坏,我们就越是要抢着建功;贼人越是前赴后继,我们就越是要干脆才对!苍天当死,黄天亦是邪道!”
“子伯的这些话,我怎么会不懂呢?”公孙也跟着感叹道。“可然后呢?”
“什么然后?”娄圭茫然道。
“若是有一日,你我各自遂了志向,然后便不管事了吗?”公孙不由反问道。“倒时候该怎么收拾局面?用谁收拾局面?你想过没有?”
娄圭一时无语:“这天下刚有乱象,君侯居然就想的那么远吗?我和子衡之前便议论,说你最近为何总是失神失态,还以为……”
“子伯。”公孙从马扎上起身道。“既是如此,我便正式与你说一遍好了,你届时跟子衡再说,我就不多言了……”
“君侯请讲。”
“我的志向没有改变,也不至于因为一战之惨烈就心生不忍。”公孙看着自己心腹认真言道。“只不过,仗打得越多,见识的东西越多,我就越觉得将来安定天下会越难……不知为何,我总觉的自己还少了一些东西。所谓且战且思,唯此而已。”
娄圭怔了一怔,倒是干脆拱手赔礼:“如此,倒是我想多了!等再见了子衡,也一定说给他听。”
“其实,如子伯、子衡你们这般为我多想反而是好事。”公孙伸手托住对方恳切言道。“这些日子,终究是我心思晦暗,钻了牛角尖,以至于居然淤积到面上……是我不对!天长日久,这种事情不妨以后再说,且看现在才对!”
“君侯说的极是。”娄圭也松了一口气。“如今不妨且看现在局势!”
话虽如此,但眼前局势也未看许久。公孙眼见着黄巾军最后的抵抗努力也化为乌有,转而全线溃退,正要移动旗帜,亲自压上前去时,却忽然有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