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可以尽情闪耀。
而不是遇上自己以后，卑微又彷徨，困在往事里整整五年走不出来。
秦慕许看着明亮的草绿色墙面，眼底一片暗沉。
隋遇走出心理咨询室的时候，秦慕许把棒球帽扣的很低，身影孤单又寂寥，看不清表情。
隋遇喊了她一声，秦慕许修长的手指动了一下，没抬头也不说话。
隋遇有种不良的预感，走过去轻轻摘下她的帽子。
秦慕许没哭，只是眼眶有些红，抿唇紧咬着牙，感受到他的视线后偏了偏头。
清冷又倔强的样子。
隋遇的心软成一片，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家了。”
秦慕许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见一见你的心理医生吗？”
她语气湿软，眼尾还洇着红，隋遇犹豫片刻还是点头。
秦慕许只不过单独进去了十几分钟，哪怕隋遇已经知道了心理医生不会随意泄露病人隐私，可还是不妨碍他在病房外等得心神不宁。
或许自己不该答应她的，隋遇有片刻懊恼，回想起秦慕许湿软的眼神后又无奈。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
秦慕许出来的其实很快，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隋遇时凤眸微挑，带着点凶的开口：“从今天开始好好吃饭按时睡觉，药也要记得吃，我监督你。”
她认真的样子其实还挺能唬人，隋遇轻啧一声，很乖地点了点头。
总归她不哭就好。
回家的路上，隋遇很小心地观察了秦慕许的神色，见她虽然兴致不高，但也没有特别沮丧低沉，心间松了口气。
秦慕许被他的样子看得心底发笑，再多的愁绪也浅了，临下车的时候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隋遇看了她一眼，很配合地凑过去：“怎么了？”
秦慕许：“低头。”
隋遇低头，下一秒秦慕许很凶的吻了上来。
隋遇愣了一下，刚想动作就听到她很小声的、似乎带着点火气的“不许动”。
隋遇不敢动了，秦慕许毫无章法地在他唇上啃了一圈，尖牙时不时泄愤似的咬他一下，其实也收着力，小奶猫似的。
最后分开时隋遇还是神色自若、不动声色的、只不过唇角破了一点点皮，倒是秦慕许四处作乱累得气喘吁吁眼尾泛红。
似乎是觉得惩罚完了，秦慕许终于带点欲的开口：“下次还敢吗？”
隋遇眸色深了些许，不明白一向聪明的秦慕许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他喉头干哑，却不敢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看着面前似乎浑身都带着他的味道的女子，心里越发的软，像是被温水烫化了一般。
他其实并不知道秦慕许在说的具体是什么，只是配合地开口：“不敢了。”
秦慕许似笑非笑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为了能早点下课去玩游戏而胡乱答卷的差生。
不过她最终也没为难他，纤长白皙的手轻轻在他的唇角点了点。
“原谅你了。”
这原谅来得轻而易举，还便宜了隋遇一通，显得秦慕许好像很没有底线。
就好像她真在纵容自己一样。
隋遇心底冒出这个奇怪的想法，又很快被自己抹去，看着秦慕许已经开门下车的背影，些许晃神后追了上去。
吃完保姆阿姨做的饭，两人又相互依偎着在客厅看电影，面前放着一盒刚洗好的草莓。
秦慕许这次选的片子是《泰坦尼克号》，当看到杰克和露丝吹着海风在甲板上接吻的时候，秦慕许突然开口：“隋遇，大学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隋遇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下。
大学时候的秦慕许对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隋遇来说，那种惊艳感无差于五岁那年躲在在楼道里瑟瑟发抖时看到母亲时的第一眼，甚至比那更甚。
因为他对母亲的感情是孺慕尊敬，对秦慕许却掺杂了几分不太纯粹的爱和欲。
隋遇斟酌了一下，删掉那些听起来让人觉得虚伪夸张的词汇，很保守地说：“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他大学的时候无比庆幸她在那么众多的追求者里选中了自己，甚至会因此感到一些不安。
他那时候无比确信秦慕许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却不确定自己是那个“最好的”。
“但是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有时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隋遇看向秦慕许，眸光里掺杂了些许讶异。
秦慕许对上他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一下：“很惊讶是吧？我现在回想起来也会有些奇怪，但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有时候真的会这样觉得，我觉得我每天都沉浸在我的音乐里，从来都没什么朋友，我分享欲很低，但偶尔有也想找人说话的时候，结果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人可以说。”
隋遇抿了抿唇，脑中好像浮现了秦慕许少年时清冷又孤独的样子，心中酸涩。
“我那个时候由于我父亲出轨的原因，对爱情的信任度其实也不高，更何况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单调很无趣的人，所以几乎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被另外一个人真切喜欢上、并且我也能回之以相同的喜欢。”
本来心疼怜惜的隋遇在听到这句话时，放在身侧的手颤抖了一下，他似乎已经隐隐预料到了秦慕许接下来的话是什么，心跳开始不自觉提前加快，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果然，秦慕许下一刻转头看向他，目光安静又认真，在灯光下漂亮得好像会发光。
“直到我遇见你。”
秦慕许偏着头，说这话时似乎藏了星河的眼眸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她的姿态神色都很放松，唇边勾出的散漫弧度却让隋遇无法拒绝。
电影里响起了乐团演奏的声音，贵族和美妇人们在泰坦尼克号上翩翩起舞，而秦慕许就静静看着面前英俊优秀的男人，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加深。
“隋遇，你想听听大学时，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吗？”
电影的光幽幽照在隋遇脸上，他看着面前这个他少年时代就心动的女子，很轻地嗯了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