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歪过头去,不敢再看。
她回头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昨夜剩下的凉茶,一口气喝了,这才让心底的灼热似乎降下来一些。然后才有些心疼,暗骂自己一声,昨夜睡前应该把水倒掉的,这样茶叶还能再泡一天,这玩意儿可贵。
桌子上摆了一个铜镜,是那种最为简单的,也很小,只有成年汉子巴掌大。这是李王氏咬咬牙买的,从此之后就成了她家这三个‘女’人的宝贝儿,尤其是到了出嫁年岁的大‘女’儿李大姐,更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对着这玩意儿摆‘弄’自己。
透过模模糊糊的镜子,李王氏看到,自己的脸上,是一抹惊心动魄的晕红。
四十来岁的‘女’人,虽然因为过度‘操’劳皮肤变得粗糙了,脸也黑了,但还留着几许当年刚出嫁时候大姑娘的风韵。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先生已经三天没回来了。方才那高大健壮的小伙子‘胸’口强劲的肌‘肉’又浮现在她眼前。
“呸!呸!想什么呢?”
她赶紧狠狠的啐了自己两口。
(关于明朝房价万历四十二年,徽州休宁县居民王元浚卖房,正房三间,厢房三间,‘门’面三间,卖了纹银五十两。见于明万历四十二年休宁县王元浚卖房红契,收录于张传玺《中国历代契约会编考释》。考虑到那是在县城中,而一来农村,二来居民自建,肯定要便宜不少。)
第一声哨声响起来的时候,本名叫做魏青的董忠康便已经身子一直,坐起身来。他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前面,脸上一片‘迷’茫,显然还未睡醒,但是手却已经抓上了挂在枕头后面木架上的衣服。
然后本能的便是穿了起来。
跟个牵线木偶儿也似,他穿了里面的薄布衣服,然后又套上了鸳鸯战袄,那宽大的战袄穿在他身上也小了一号儿,有些绷。原先还看不出来,这几日每天吃得好也吃得饱,身子也壮实了许多,衣服显得就有点儿小了。
穿好‘裤’子之后,他的神智才稍微清醒过来。他看到睡在自己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叠被子了。
他赶紧一骨碌翻过身起来,而后便开始仔细的把被子叠好,整整齐齐。然后又把下面铺的褥子拉的平整,枕头也摆在另外一边。
这是里外两间屋,被中间的隔墙被打通了,修了一个长长的大炕,炕上面则是六个铺位。上面陈设很简单,只是一张褥子,一‘床’被子,一个枕头而已。每一个人的‘床’头位置都有一长一短两根木棍钉成的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是挂衣服用的。
在靠‘门’的那一边,则是一溜儿摆开了六张不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一些脸盆‘毛’巾之类的东西。桌子的木茬儿都是新的,一看就知道是新做不久。桌子下面不是空的,有两扇柜子‘门’,打开之后里面可以放不少东西。
屋子里面住了六个人,但是却显得很干净,桌子上的东西也摆放的很整齐。
董忠康跳下‘床’穿好布鞋,从脸盆里面捞出‘毛’巾来,他脸盆里面放了一些水,‘毛’巾拿出来就是湿淋淋的。略略一拧,便是用‘毛’巾狠狠的擦脸。脸上留下许多水珠冰凉的冷水擦脸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最后一丝困倦都消失了。
他把‘毛’巾把子拧干放在边儿上,然后端着木盆来到‘门’口顺着‘门’口的阳沟把水倒了,小心的不让水溅出来。
他看了看别人,差不多跟自己是一样的进度,顿时心里便放心了。
刚抬起头来,却见隔壁住着的董毅英已经穿戴整齐,大步出了墩‘门’。
他招呼了一声:“大锤,你咋这快?”
董毅英听见,回头笑了笑:“俺晚上不脱衣服,不动被子,早晨起来就快些。”
董忠康回去放了木盆,便赶紧跟大伙儿一起出了墩‘门’,来到训练场。
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王通王管事正板着脸看着手里的一个沙漏。沙漏上面还有一点儿余烬。
董忠康赶紧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按照忠字都,勇字都,毅字都的建制,三十六个家丁站成笔直的三排,每一排一个都,十二个人。按照高矮的顺序站着,从头到尾,董忠康个子最大,站在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