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愣了一阵之后,景政问道。
“请主公大人以后不要再让在下去做这样的事情!“
“平抑了领内的暴乱,这件事情怎么了?“景政的脸上明显有些难堪起来。
“我乃武士,武士当与敌死战,而主公大人让我去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实在是有辱武士颜面。“忠信的语气僵直而气愤,这样的语气使得景政脸面上很不好看。
“你是说我辱没了你的武士颜面吗?难道要让诹访众在飞驒这里全部战死,才配得上你的武士颜面吗?“景政也有些生气起来。
“与其如此存活,就算雄踞一方,甚至可以回归诹访,又有什么脸面去见诹访的父老!“小野忠信毫不退缩,继续顶撞着景政。
“你这小子!兵不厌诈,兵者诡道!为了生存和百姓的安居,这样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难道面对暴乱退让妥协才是你说的那样有颜面的吗?“
“即使是被迫自杀死去的赖重大人,也不辱一名武士的荣耀。“
小野忠信毫不思索的回答却重重的敲在了景政的心里。
“笨蛋!蠢货!像我父亲那样死去,又有谁能够记得住他。如今诹访已经只剩下了一些附炎于武田家的家伙,父亲甚至已经被他们遗忘了。“说着,景政重重的捶打着地面,“你说得那个带着荣耀死去的父亲,如今只剩下我们和一个诹访满邻还记得!”
“但赖重大人仍旧是带着荣耀死去的!“
“谁又记得?!百姓?还是诹访的武士?“
这下子,小野忠信无法再回答,只能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少年。
“您还是诹访那个仁慈的少主吗?“说着,忠信转身离开了房间,任凭景政在后面叫喊也不回头。
气急的景政满脸通红的坐在正殿上,手上攥着佩刀,看着远去的背影。
“我当然还是我!“景政小声的说着,不像是回答忠信的话,更像是跟自己诉说。
而举起刀的景政从刀身上看着自己的样子,却是一副从未见过的样子。
虽然忠信违背自己道义的亲手杀死了一名手无寸铁的百姓,但这一名百姓的死,影响却是明显的,之后的暴乱中,很难再见到许多百姓的参与。而七八名豪族的死去,也使得地方豪族暂时不敢再动弹。诹访军的整个领地,终于进入了暂时的平静,而江马下城的命令,也开始得以在豪族的领地上通行起来。
相对于领地的平静,诹访军内部却出现了问题,不满于诹访景政的残忍,小野忠信开始闭门不出,而诹访景政也气愤于小野忠信的固执,索性不理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起来,而白虎队的训练,却越发的散漫。
相比于全力恢复的诹访家,天文十三年(公元1544年)夏天六七月的时候,三木家终于向自己保护之下的古河姊小路家伸出了手。
三木良赖在上次的谋略里,将古河姊小路家的大名姊小路丰纲和他已经成年的两个儿子都送去了三途河,在姊小路家只剩下了年仅四岁的景千代。如今,仅仅时隔几个月,姊小路家便向三木良赖发去了一封信函。
信上写着,被家臣奉为主公,元服后改名为姊小路义隆的景千代,这个不满五岁的孩子,在半月之前,突然罹患了急病,如今已经生命垂危。
接到了信函的三木良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就像本就料到了这件事情一样,淡然的吩咐小姓准备马匹,之后便带着三四十名随从往古河姊小路的云山城而去。
到了云山城的三木良赖受到了姊小路家家臣们的欢迎,甚至身为家臣首席的姊小路信丰也赶到了城门迎接。
但三木良赖却毫不在意这些人的迎接,“带我去见义隆!”吩咐了这么一句,就急匆匆的向御馆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