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1 / 2)

慢性沉迷 殊娓 0 字 2022-05-07

 鸡汤

周酩远打这通电话前其实是纠结了很久的。

去南非是周酩远故意给了舒鹞跟着的机会,那一刻类似于任性的情绪,不过是不舍得她在身边的热闹和舒适。

但过后想想,周酩远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毕竟在南非的研究所和厂房都在郊区,条件并不好,路途也远,车马劳顿,舒鹞那个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样儿,胃肠又娇气,叫她跟着干什么呢?

但让他真的放弃和舒鹞同行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周酩远又有那么一些抵触。

就这么纠结着,思来想去,周酩远做了个决定:

先打电话约舒鹞一起吃个晚饭,再考虑到底要不要阻止舒鹞。

周酩远是个凡事效率至上的人,这么点事儿纠结半天实在不是他的风格,连订的饭店也不是他的风格,是按照舒鹞的喜好订的。

结果舒鹞上来就是一句,“我呀,我正在回忆我的白月光呢。”

也不等周酩远说话,舒鹞又自顾自地说:“没什么事儿先挂了吧,正回忆到兴致勃勃的时候呢。”

挂断这通电话,周酩远一整个下午都沉着脸色。

舒鹞今天也没来金融大厦,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冷清。

太阳缓缓滑落地平线,天光从大亮到黄昏,最后沉入深深暮色,帝都市的人造光源得以发挥,满眼的华灯。

周酩远从办公椅里起身时,顺手松了领带,直接去地下一层开了车子往他现在住的地方开。

一路上小周总的眉心皱了又皱,到了一个红绿灯口,他还是叹了气掉头,开车往之前订好的那家饭店方向走。

饭店选在一个热闹的餐饮区,跟上次去的横渡不相上下。

周酩远光是开车进去就堵了一个小时,开进餐饮区,找停车位又是半个小时,整整两个小说后他才黑着脸走进订好的那家港式餐厅。

这家餐厅最有名的就是蛋蒸阿拉斯加蟹和金汤花胶鸡,两样都是好消化的,也适合舒鹞吃。

人没约到,周酩远还是自己跑来买了。

—我呀,我正在回忆我的白月光呢。

这句话又浮现出来,周酩远的目光也就不经意地凉了一瞬,把打包的服务员吓得手一哆嗦。

周酩远带着热腾腾的花胶鸡汤到东槿那会儿,舒鹞正盖着小毛毯躺在沙发上犯懒。

她其实是有些饿的,但又懒得去煮东西吃,就想这么躺着。

东槿这个小区,别墅与别墅之间的间隔很大,舒鹞住的这间从窗子望出去甚至看不到邻居家的房子,只有层层叠叠的绿化设施。

这样的居住环境也就格外安静,不放舞曲的时候甚至能听清时钟指针走动。

门外响起第一声轻响时,舒鹞还没太在意,以为是风声吹动了门。

后来又听到一声轻响。

舒鹞才猛然警觉起来。

周酩远这栋别墅装修得挺贵的,他那扇房门要是风都能吹动,那也太豆腐渣工程了吧?

舒鹞抱着毯子从沙发上起身,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贴近门板,顺着猫眼往外看。

这么一看,就瞧见了周酩远。

这人看起来满脸的不高兴,眉头皱得比当年被绑架时候还紧。

他一只手拎着个挺大的袋子,另一只手么,居然没插在西裤兜里,提溜着一把小钥匙,看样子是指纹锁的备用钥匙。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

指纹锁的钥匙孔不在明处,要把下面的挡盖拨开,才能找到隐藏的钥匙孔,而且角度挺刁钻的。

估计是一次没拧开,周酩远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更臭了。

看样子有点想转身走人。

那还是不能放他走的,毕竟他手里拎着的一看就是吃的。

舒鹞憋着笑,站在门里喊了一声:“酩远哥哥!”

站在门外的周酩远就皱着眉抬起了眸子,看向猫眼。

舒鹞“唰拉”一声拉开房门,热情地迎着周酩远进屋,又热情地围着那袋散发着浓郁香味的东西,眼睛发光地问:“酩远哥哥,你买了什么呀?”

“好好说话。”

“哦,”舒鹞怀里还抱着她那袭毛茸茸的毯子,但脑袋直往袋子口探,“买给我的吗?

闻着很香啊。”

周酩远这才肯把袋子交到舒鹞手里:“金汤花胶鸡。”

饥肠辘辘的舒鹞,一听见“花胶鸡”这三个字,眼睛亮得像是蕴藏了整条银河,抱着袋子就往厨房跑。

跑到厨房门口才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回眸,对着周酩远来了个飞吻:“谢谢酩远哥哥,我真是饿得快死了。”

沙发上仍然是一片狼藉,堆着小说、音响和暖水袋,周酩远拖了把椅子坐到桌边,忽然觉得“我真是饿得快死了”这句话十分耳熟,好像有谁曾经对他说过。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视线就落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确切地说,是落在了桌上的烟灰缸上。

周酩远自己也抽烟,但烟瘾不大,他对一切会上瘾的事物都有所忌讳,认为人应该时刻保持清醒。

所以这栋别墅里,他根本就没置办过烟灰缸或者酒柜这类东西。

那这个烟灰缸,是舒鹞的?

“舒鹞,你抽烟么?”

被花胶鸡汤深深迷住了的舒鹞大概是会错了意,埋头在厨房里,随口应道:“我不抽烟,你自己抽吧,要烟灰缸么?

哦,烟灰缸好像是在桌子上。”

舒鹞不抽烟?

那烟灰缸里按灭的烟蒂是谁的?

周酩远脑子里忽地闪过“白月光”三个字,面色又沉了半分。

买了鸡汤回来的路上,又在商业区堵了大半个小时,周酩远当时不自觉拿了手机,搜了搜“白月光”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