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高丽权臣崔忠献已死,在“政房”中执政的乃是其子崔,虽然残暴不如乃父,但误了这等大事,崔再仁厚也不会放过他。
心中惊忧。他不免长吁短叹,叹声未息,却听得隔壁也是一声长叹。他心中一动。这是礼部驿馆,专门接待诸蕃使臣,除了他之外,隔壁还会是谁?
想到此处,他便问道:“本人乃是高丽国使,墙外是谁?”
墙那边冷笑一声:“小小高丽。也敢无礼,我乃日出之国使北条氏义!”
崔明博这才知道,倭国使也与他安排在一处,徘徊了会儿,他忽然心中一动,倭国使前来目的与他别无二致,最重要地都是要想法子弄得宋国火炮制造工艺,既是如此,二人为何不合作一番?
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声张。回到自己屋中写了几句话,然后拍了拍墙骂道:“倭国矮子。还不滚来参拜我上国使臣?”
那边北条氏义果然象个点燃了的爆仗一样冲了出来,两人都是用宋话对骂,骂着骂着,崔明博将手中的纸包着一个小石子扔了过去,那边北条氏义骂声立歇,片刻之后又是骂声大起,接着北条氏义也扔过来一个小石子,只是这小石子没有包上纸罢了。
知道对方已经会意,崔明博愤愤而回,那边北条氏义也是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屋中。他们二人地争执,却又惊动了同住在馆驿中的杰肯斯凯,杰肯斯凯粗通宋语,听出这是两国使,心中更是焦急,他自遥远地大食而来,沿途耗费时间太多,若不能及时见着大宋皇帝,他肩负的任务还不知该如何完成。
三位外国使臣来到临安的消息,被《大宋时代周刊》载了出来,如今《周刊》已经有些名不符实,因为实际上除去七日一期外,每到周四时还会推出一期增刊。随着蒸汽船在内河航运中的使用,《周刊》的行也不再限于临安附近,向西至江州,向北至徐州,向南至泉州,几乎东南地重要城市,总有卖《周刊》的小摊铺。
“大食使?过之,你知道大食么?”
于织娘靠在李一挝肩上,偏着头看着《周刊》上地消息,好奇地向他问道。
新年地时候,李一挝终于如愿以偿,将于织娘娶进门来——严格来说其实是他“嫁”到了于家。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以成为倒插门的女婿,不过他答应了于父,今后他与于织娘的第二个男孩,将继承于家姓氏,并且于父的养老送终,也由他以半子身份一手操办。两人新婚不久,正是蜜里调油,李一挝也在临安置下房子,金属藏娇,于织娘自然不须再去继昌隆了。
不过有的时候,于织娘还是会想念在继昌隆地日子,虽然忙碌,却很是充实,不象如今,李一挝去了军中后,她便只有一个人在家中闷着呆,偶尔会有旧日姐妹来拜访,也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再象当年那般说话随便。
她几乎无聊得要憋闷死了,看《大宋时代周刊》成了她为数不多的打闲暇的消遣之一。“大食嘛,圣上曾教过我们,在我们大宋之西,隔着天竺便是,因为6路上隔着高山,水路上隔着两处半岛,故此往来不便。”李一挝对于妻子是既敬且爱地,他一边解释一边回忆道:“那边人都信回回,不过自家又分为两派,一个是十叶,一个是什么尼……当初学的东西,我都忘了。”
“哦,据说此处一男可娶四妻哦。”想了好一会儿,李一挝又补充道。
“嗯?”于织娘立刻撇起了嘴,泫然欲泣的模样:“莫非相公如今便嫌弃人家了?竟然想要娶四妻!”
“哪有,哪有……”李一挝慌了神,忙不迭地道。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家中仆人进来禀报道:“太尉,夫人,外头有客来访。”
李一挝看了看于织娘,于织娘收敛了装出来地悲伤模样,向他挤了挤眼。李一挝心情大好,也不问那客人是谁,便吩咐道:“将客人引到堂屋,我稍后便去。”
过了会儿,于织娘替他收拾好身上之后,李一挝穿着近卫军制服到了堂屋。他才一进门,那来访之客便站了起来,年长的一个向他点头哈腰道:“挝儿,总算见着你了,这些年来,为叔无时不刻不想念于你!”
李一挝神情一僵,初时他还没有认出,但那人一出声,他便想了起来,这年长的正是他家叔父李
当初就是李二,将他卖给了胡福郎,他才得以进入郁樟山庄,成为赵与莒地爱将。这些年来,他时刻不忘这一点。
十年左右不见,李二变得白苍苍,老得已经不成样子,李一挝目光在他面上扫过,然后停在他身边,那个怯生生地少年身上。那少年长得与他倒有三分相似,才十二三岁的模样,神情惶恐迟疑,露在外边地手上有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快给大哥磕头,你大哥如今是大将军了,快叩头!”李二催促那少年道。
少年跪下来,用力给李一挝磕头,他相当老实,一连磕下去,大人不叫停,他就不停下来。李一挝原本目光冷漠的,但被他这番做势,不得不过去将那少年拉了起来。
“如何,我就对你说了,你大哥不是忘本之人,便是富贵了,也不会忘着我这个叔父和你这个小兄弟,当初他可没少抱过你!”李二快活地笑道。
“且等一下。”李一挝目光转向他,又变得冰冷起来:“我父母早亡,卖身于天子,记不得有什么叔父,你这老儿是何许人也?”
李二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