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到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惊羽……”他色迷迷的笑着,“日本人来去一回,只怕宫中又要多出几个女主子啦”
惊羽羞红脸蛋儿,啐了一声,“您这人,怎么总这样?”
皇帝也不以为忤,吩咐一声,“传肃顺进来。”
很快的,又把肃顺招了进来,“肃顺,你知道吗?”皇帝大约还是不好意思,先把惊羽打发了出去,这才说道,“日本女子,最是贤良淑德,四工俱全。你回去之后,和日本人说,朕很喜欢,让他们捡年少俊美的,送到天朝来。”
肃顺倒不知道日本女子有什么新奇之处,闻言迟疑了一下,“皇上,前几年奴才听您说,日本人连姓氏都没有,尽是一些形同野兽之辈,这样的国家,还能有什么好女子,可以选在圣上之畔的?”
“你懂什么?等日本女子来了,朕赏你两个,你就明白了。”
肃顺和他君臣多年,彼此之间不必时时刻刻都要讲那些君臣大防,因此说话的时候也随意了很多,“这,请恕奴才敬谢不敏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哦?到时候不要和朕反悔啊?”
肃顺并不像他这样好色,但异国风味,久未得偿——当年朝鲜国进贡的女子,皇帝一个也看不上眼,都赏赐给了下面的臣工,肃顺也得了两个,容貌或者未必入得皇帝的青眼,但那种异域女子的风情,倒让肃顺流连多时,他所得的两个宠妾倒也争气,入府不久,连举二男,令他老怀大慰。
他知道,皇帝每每言出新奇,但从来都是能够兑现的,或者,日本女子真有不为人所知的风情万种?自己就这样推拒了,岂不可惜?“奴才……只是怕,她们也听不懂奴才的说话,难道奴才还得请一个通译在家中吗?”
皇帝第二次大笑起来,“这个你放心,日本人做事,滴水不漏,能够选送到我大清的,除了容貌之外,一定是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话的。这等交流不便的难处,就不用你多担心了。”
“那,奴才就先谢过皇上赏赐了。”
皇帝又把他叫到跟前,悄悄耳语几句,肃顺频频点头,领旨跪安而出。领了差事,心中盘算,就正如和皇上奏陈的那样,有生以来,办差无数,只以这一次最称畅快他当年贪名在外,每一年只是收受京、外官员的孝敬、贿赂、请托银子就不下千万两,但咸丰八年,全数抄没。心中知道皇帝最恨自己贪墨,十余年来始终不敢大肆伸手,这一次,倒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一路传轿回家,等落轿之后,也打定了主意,在府中休息片刻,只等总署衙门那边会商结束,日本人到府问询。
但不料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日本人登门求见,肃顺心中有些慌乱,难道日本人猜到皇上的身份了?不会他是脑筋非常灵动的,冷静一会儿就猜到,今天皇上没有出席会议,故而日本人并不着急。
肃顺猜错了。日本人不是不想知道甘子义的来历,只是不以为他能够在一天之内就打探清楚,所以才延宕数日。
会议重开,日本人放心大半——倒并不是怕了甘子义,但和奕等总署衙门上下对于日本的情况并不了解比较起来,有一个脾性无赖,偏又注重细节、通晓日本国事的甘子义在场,终究是很讨厌的事情。而且,三条实美等人有一个感觉:这个甘子义所掌握的己方的底牌,比表露出来的要多得多于是会议开始之前,见这个甘某人不在场,三条实美很觉得高兴。
在昨天的会议上,双方为琉球事端达成协议,这一次,彼此很有默契的将朝鲜之事搁置,专攻往来商贸交往的议题。日本人的要求很简单,要得到在沿海各省经营贸易、上岸停留、居住的权利,一切仿效英法美西等国前例——为实际意义上的利益均沾。
大清方面不同意。利益均沾一款早在咸丰八年中英、中法签订北京条约的时候,就已经从官方文件中永远删除,并且着为永例。各国所分别和大清签署的条约中,各种款项都是要另行磋商并起草的——既已无前例,又如何来援引之说?
三条实美不能置一词。这还是基于情治工作不到位带来的恶劣影响,老人心头的郁结简直就不要提了沉吟了半晌,又再说道,“那,也请亲王阁下禀奏贵国皇帝陛下,我等有意觐见大皇帝陛下,并向他当面表达对大皇帝陛下的崇敬之情,及两国长久友好的拳拳至意。请阁下准许。”
“此事啊,不是我能够决断的。只能代为转达。但请专使先生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哦?”
顿片刻,大村益次郎说道,“久闻贵国京外有长城雄风,我等远途而至,意欲一观。不知道贵国可能通融否?”
“当然可以。”这是奕可以决定的,“左右贵使团总还要在敝国留驻数日,公务闲暇,携一二旧雨新知,登峰一游,未尝不为人生乐事。佩衡?你下去之后,安排一下,定于三日后,到京外八达岭长城一游。”
三条实美笑着起身,鞠躬行礼,“如此,就多谢阁下了。”落座之后,他说道,“冒昧的请问一声,昨天见到的甘君,也会出现吗?”
“这,总要再看一看他的身体能够支撑此次行程而定。长城上朔风猛烈,不好为一次闲游,而使其病体加重嘛。三条君说呢?”
“当然,当然。阁下说得很是。身体是要紧的。”
“不过请专使先生放心,您的这番话,我一定派人逐一转告甘大人,想来他知道阁下如此盛情,也一定会觉得很高兴的。”
会议告一段落,奕进宫奏报,皇帝立刻来了精神,“去,为什么不去?”
“皇上,您去不打紧,但臣弟担心您的身子。”
“没事。”他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朕的身子早就好了。不要说登长城,就是再远的路,也不用担心。等一会儿你下去之后,让成林带人,先行把通往长城的官道上的积雪清扫干净。并一应扈从驻跸之事;另外,这一次可不要闹出什么百密一疏的混账事来。让海达、成林和老七他们都带人远远的回避开。除了日本人之外,只要总署衙门上下和肃顺陪同。其他人,一概不许登临长城。”
他说一句,奕答应一声,等他都说完了,后者又问道,“皇上,海达、成林一个是御前侍卫领班,一个是九门提督,若说明知道御驾轻出,却不准他们随扈,臣弟只恐他们有不满之声;还不必提老七管着神机营,连他也不让登山……”
“对,都不让登山。算了,等一会儿朕亲自和他们说。你就安排接下去的行程吧。哦,朕几乎忘记了,日本人做事最注重细节,所以,我们在这方面也不能落于人后。我昨天出席会议的时候穿的是三品文官的服饰,官轿也要按照相应的准备。否则,就要穿帮啦”
奕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分外觉得好笑,又有点佩服,官轿也算礼制典仪相关之物,蓝呢子大轿和绿呢子大轿的分别是非常严格的,若真是弄错了,给日本人发现,解释起来就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当下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转身出暖阁而去。
惊羽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候看奕出去,走过来关切的问道,“皇上,山上风冷,您的身子,不要紧吗?”
“不要紧。哦,你不要让皇后知道啊,否则,只是在朕耳边聒噪,就让人烦死了。”
“皇后娘娘也是关切主子,怎么说是聒噪呢?”惊羽心下微叹,身子刚刚好了一点,又要出去折腾?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你要是再冻病了,谁还来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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