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这是我第一次上路

尤灵的话虽然硬朗，但还是从洗面台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帘子里的尤岭，并调侃说：“这是给你擤涕用的，遮不住该遮的地方。”

尤岭的手不敢放开帘子，不放心的用另一只手接过纸巾。

尤灵微微一笑，说：“防范意识还挺强。”接着又问：“我要是不跟你们入伙，你们会杀了我吗？”

尤岭认真的答：“不会，没有人能强迫你的意志。但我将你签的文件已交给组织备案了，如果你坚持要退伙，我和舅爸会受到牵连，会自己挑断手筋，向组织证明我们没有叛变。必竟，组织将这么大的一笔钱，已经在法律文件上划到你的名下了。”

尤灵听后心里一惊，自己不入伙就会连累小表弟和老爸变成残废？

难道自己注定要成为一个小偷集团中的一员？难道自己的命运从此就要被改写？

尤灵心里一幕一幕晃过自己立志学法律时的豪情壮举，她那时坚信法律是保护平民的利器，是维系社会秩序平衡的天平，而现在居然要背叛自己的信仰？她还记得她拿到毕业证书时的欢声笑语，好像此刻就在耳边回荡。

尤灵半晌没有说话，她从没想过这一生会与小偷划上等号，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她轻轻抹了下自己的脸，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尤灵摸到了自己的眼泪后，发疯似的隔着帘子对着尤岭又踢又打，尤岭怕尤灵再拉开帘子，死死的攥住帘子的一头，在狭小的空间里，尤岭躲不开尤灵的踢打，着实挨了好多下。

尤灵边打、边骂、边哭叫着：“我是学法律的，你们现在要我做······做老荣家的人，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也不会管你们，你们凭什么要我给你们背黑锅，你们混蛋、你们混蛋！”

尤灵打了好一阵，感觉堵在心头的那股气渐渐舒畅了，打到后来，尤灵也累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眼泪还在。

尤灵在心里反复的权衡，自己做小偷，老爸做残疾，究竟谁轻谁重？

尤灵的脑子混乱极了。

她干脆放下思考，吸了吸鼻子，尽量平稳呼吸，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是不是处男？！”

尤岭听到这个问题后，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反问：“这，这重要吗？”

尤灵马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恨恨的再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回答我，我是故意问这个问题的，然后找借口再揍你一顿！”

尤岭挨了揍，又不能大声呼喊，担心吵醒了箫倾，只能忍着痛，蜷缩起身体，任由小表姐发飚。

尤灵出够了气，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这才走出卫生间，反手将门关上。刚一转身，却看到箫倾正站在冰箱旁边端着一瓶没喝完的果汁。

尤灵尴尬一笑，指了指卫生间，对箫倾说：“小表弟这么大的人了，洗个澡还要我帮着搓背，生活自理能力太差。”说完，尤灵紧低着头，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箫倾揉着惺忪的睡眼，喝了一口果汁，好像没听清楚尤灵刚才说什么，紧接着又听到卫生间里一阵悉索的声响，尤岭又穿着睡袍，湿着头发从卫生间里狼狈的闪了出来。

尤岭在看到箫倾后，也尴尬的笑了笑，语无伦次的说：“睡着，睡着就渴了，所以起来上了个厕所。”

尤岭说完后，又低头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昏暗的客厅里只留下了箫倾一个人，她看了看尤岭的房间门，又转头看了看尤灵的房间门，仰头喝光了这瓶果汁，将瓶子胡乱的一丢，对着尤灵的房间就冲了过去。

周一早晨的地铁，其拥挤程度根本无法用恐怖来形容，恐怕人类还没发明出可以形容这种场面的词汇。

尤岭在车厢的接缝处，用两只长臂圈成了一个圈，将尤灵圈在中央，尤灵软软的靠在车厢上，也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因为今早哭过，她此时两眼红通通的。

尤灵抬眼看看尤岭，才发现尤岭的额头上有一处红肿，可能是昨天被自己揍的，尤灵没好气的对尤岭说：“熟归熟，别靠我这么近，弄得跟情侣似的。”

尤岭开玩笑的说：“小表姐不是说过我这副皮囊还挺像样子的吗？委屈你啦？”

尤灵“切”了一声：“这两年地铁上被人偷拍的这个门那个门的事件还少吗？人家是真正的情侣，就算被变态的人偷拍也不算冤枉，咱俩算什么？如果被变态拍了去，再放到网上，毁了我的清白。”

尤岭又微微笑说：“今早偷看男人洗澡的勇气哪去了？”

尤灵白了他一眼，说：“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好嘛？怎么？穿上裤子胆子也变大了？”

车进站了，有人要下车，尤岭只能向前探一探身子，让后边的人挤了过去，这一瞬间，他贴得与尤灵更近了，尤灵的鼻尖已碰到了尤岭的前胸，尤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尤岭胸前咬了下去，咬得尤岭丝丝吸气，又不能大声叫嚷。

地铁列车再缓缓开动，尤岭紧急向后挺身，尤灵就势放开了嘴，狠了狠心，长叹一口气，终于对尤岭说：“我认命了，算被你和那个没正形的算计着了，说吧，下一步该怎么办？”

尤岭忍着疼，笑了笑说：“我陪你去辞职。”

辞职？

尤灵又瞪起眼睛，狠狠的对尤岭说：“你早说今天辞职啊，害得我化了那么长时间的妆来遮黑眼圈。”紧接着，尤灵又伸出了纤长的手指，掐住尤岭小肚子上的皮，又转了半圈。

辞职很顺利，交接办的也很顺利，只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尤灵本就是个不太重要的律师助理，手头的资料也并不太多，都交待完，又和几个要好的同事约好日期一起聚一餐后，尤灵终于乘电梯下楼了。

在大堂里等待的尤岭走上前去，递给尤灵一张银行卡，笑着对尤灵说：“这是辞职礼物。”

尤岭接过银行卡，嘴里碎碎念着：“工作的时候以为自己很重要，辞职的时候居然连三个小时都没用上，真让人丧气。”念完后，尤灵才举起银行卡在眼前晃晃，问尤岭：“安慰奖啊？这里面存了多少钱？密码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