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胜之叹了口气。
“我本想将计就计,却疏忽了花轻云。”
他如刀锋的目光落在花轻云身上。
“你又是谁?小花在哪里?”
“你刚才是怎么识破我的?”
“我久看小花弹琵琶,那手势绝不似你这样,况且你故意把琴轴对着老莫,眼睛还偷睨着他,因此我立时断定,你不是小花。”
这花轻云也是一抹脸,露出一张端庄清丽的面孔,虽有着花轻云的衣裙和装扮,但却绝无一丝风尘之气,眼角眉稍,透出一股摄人的英气。
“你不必担心花轻云,她这两天太累了,本姑娘让她在家里睡觉呢。还有,那天晚上拜访贵宅的,便是本姑娘。”
余胜之看得呆了,随即歪嘴冷笑。
“你躲过了周枫的暗器绝技,你,你究竟是谁?周枫又在哪里?”
那女子莞尔一笑。
“周枫,应该是唐枫吧。他以为改了姓,投了你们无影会,就能逍遥自在吗?”
余胜之圆睁双目。
“你难道是巴山唐家的人?”
“不错,本姑娘姓唐名蕙,此次受当家人之命出来,抓回唐门败类唐枫。目下,唐枫已在被押送回巴山的途中。”
“你们巴山唐门怎会和君子刺客搅在一起?”
唐蕙笑着瞥了一眼君子刺客。
“这位徐兄,同我是知交,而且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在一起也不足为怪啊。”
余胜之道,“原来君子刺客姓徐,你得罪了我们无影会,可不会有好收场。姓徐的,是何人雇你刺杀莫寒风的?”
君子刺客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在下姓徐名彰。二十年前,莫寒风杀了我一家七口,这次是为我自己来报仇的。”
“你是为了报仇而当刺客的?”
“前些年我学艺有成,但却没有把握报仇,便一边锻炼身手,一边寻访莫寒风的下落。”
“那五个人都是你杀的?”
“不错,我确实是杀了五个恶人。”
楼梯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大笑。
“老子可不包括在那五个恶人之中啊。”
余胜之不禁侧目瞧去,之见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晃晃荡荡走上楼来。
唐蕙问道,“贯大哥,楼下那几个狗腿子都解决了吗?”
那人大大咧咧地靠在柱子上,咧嘴露出黄牙,两手在身前撩起破烂的外衣,露出黄灿灿的一片。
“有这个宝贝真是好办事,都已解决了,不过老子有好生之德,就只让他们好好睡一觉罢了。”
余胜之握剑的手稍有些颤动。
“金丝护衣?你是贯无殃?你不是被君子刺客砍去了脑袋吗?”
贯无殃笑道,“嘿嘿,那是骗你玩儿的,没有脑袋的死人,说是谁就是谁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帮着他们算计我?”
贯无殃肃然道,“余胜之,你就是十多年前外号叫不正先生的余老歪,没错吧。”
余胜之森然点头。
“不错,正是余某。”
“老子走遍大江南北,找得你好苦。你可还记得九华山的孤鹤老人吧?”
“什么?你和那老家伙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你还没忘了。你身为九华剑派的传人,欺师灭祖,杀了自己的恩师飞云先生,我的师傅孤鹤老人,也就是飞云先生的师弟,他老临终前,要求我为九华清理门户,今日正当其时。”
余胜之仰天狂笑。
“原来九华还有门人存世,我余老歪自认所练九华穿云剑法已无敌手,今日正好拿你一试。”
“那好”,贯无殃将腰带解下,手腕一抖,那腰带挺直,竟是一口长剑。
“就让老子用这把软剑来对付你。”
余老歪飞起一脚,踢飞桌子,连同杯盘一起朝贯无殃盖去。
贯无殃纵身飞起,闪过桌子,软剑光华灵动,罩向余老歪面门。
余老歪挺剑迎战。
唐徐二人退到墙边观战。
霎时间,两剑交击之声如密雨敲窗。
他们使用的是相同剑法,相较之下,贯无殃的软剑似更适合剑法的发挥。
余胜之身上的麻布道袍被贯无殃的剑锋削破,破布片夹在剑光之中飞扬起落。
“啪”,贯无殃伸左掌硬接了余老歪一击劈空掌。
贯无殃的身形一转,不退反进,软剑化作光圈,闯入余老歪的剑影里。
“唰”,余胜之的长剑忽地脱手向上飞出,插入屋顶上的横梁。
同时,贯无殃横剑在他身侧扫过。
余老歪垂手凝立,声音嘶哑。
“若不是你穿了金丝护衣,不会这么容易就杀了我。”
贯无殃反剑身后,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冷冷地道,“不错,你我剑法在伯仲之间,老子若不是硬挨你的掌力,一时也难占上风,另外,老子还依仗了手里的剑和身上的护衣,但对你这等恶徒,也说不得了。”
余老歪仆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9
唐蕙、徐彰和贯无殃三人下了观香楼。
蒙蒙细雨仍在下着。
楼下候着一个中年男人,打着油布伞,一副家仆打扮,正是莫寒风宅里的管家。
唐蕙对他笑道,“这里的事已了,后事就给您添麻烦了。”
管家道,“唐二小姐不用客气。”
贯无殃道,“这次多谢你们鼎力相助,请传话给你们戚当家的,就说贯无殃向他问好,还要去找他喝酒。”
管家笑道,“在下照办。”
贯无殃拍拍他的肩膀,随着唐徐二人离开观香楼,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烟雨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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