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镜中探花(1 / 2)

 一股股辛辣的酒气从肚中翻涌而出,棠棣有一股被捉弄的感觉,此时再想想坐在喜醉坊角落里面的那个老头儿,越发的来气了。见林中有一小湖,被月光照得分外的明亮,快步跑上前去,猛地往自己的嘴里灌了几口湖水漱口,可是这酒气还是不停的往外飞,棠棣无力起来,顺势就躺在了地上,眼神迷离,倒是这空中的繁星给了自己一点儿欣慰。

草丛中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了出来,棠棣以为是有人来了才会惊动了这些虫子,翻身坐起,就瞥到了湖面对岸有一个白衣女子背靠竹子小憩,身边萦绕了不少的萤火虫,那星星点点的的荧光绿此时却分外的好看起来,定了定神,这人不就是默默离开的落尘吗?棠棣一时兴奋,就朝着那里过去了。

到了近处,落尘并未睁眼,还是一副悠闲睡意的样子,应该是真的累了,也许是棠棣的脚步实在是轻得很,竟是没有惊动到这位高手。跪在这位美人面前,棠棣心里早就想一睹芳容了,从第一次见面时的神秘感,还有来去无声的性格,越发的有些让人猜不透,而又越发的想要人去靠近,手就不禁一寸一寸的慢慢接近落尘面上的轻纱,只差一点便可看到之时,只听到落尘嘴里轻轻吐出:“你若是再动一下,我就让你的手永远的抬不起来。”

棠棣快速的收回了手,脸上笑嘻嘻的回应道:“原来姑娘没有睡着啊,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这么晚了,落尘姑娘一人在这里做什么?为何不回星辰殿?”

落尘这才睁开了眼睛,还是靠着竹子的那个姿势,嘴角微微翘起,问道:“那你为何此时又在这里?”

棠棣被问糊涂了,想着得好好的解释才行,若是让落尘误会了自己跟踪她什么的就糟了,一想到喝酒解愁这事难以启齿,便换了种说法:“今日一时冲动,领了花旗的差事,被门中之人大为训斥了一番,心中总是有些芥蒂,初入江湖,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想着此次应该是闯祸了,在车上坐着心烦,便出来走走。”棠棣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收回去了,而是变成了那副最真切的自己,他这是真心的在反省。

看到了棠棣如此认真的表情,再听着这无比诚恳的语气,落尘倒是被这人惊住了几分,眼睛微微睁得大了几分,倒是并未开口说什么。

棠棣叹气,坐在了落尘的旁边,低头看着湖面,说到:“你是星辰殿的星君,既是花旗的旧部,那至少行走江湖已经有二十年了,如果当时你是我,会怎么做?”

落尘见这人甚是不成熟,问出的问题也是幼稚,只是微微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你,不能替你决定什么,难道我说了,事情就会回到当初,让你再次选择一次吗?”

“这到不是。”棠棣摇着头,看了落尘一眼,又再次的低头浅笑,其中带着一些的自嘲,“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

“错与对,又该用什么来判断才合适?”落尘脸上的轻纱被湖面的微风吹得晃动着,身上的衣服也是微微的起伏,她一手搭在膝盖上,继续说到,“江湖太大,你我只是其中一粒石子,一粒石子决定的事情,只会考虑他身边的石子和环境,哪里会去看看星辰大海的动向,你我平凡,大智大爱之事世间鲜有,完美无缺之事,也并不存在,不管达成什么目的,一定会以牺牲其他的一种东西为代价。”

棠棣转头,看着落尘:“那你就是认同我的决定了。”

落尘并未直接回应棠棣,只是说:“你觉得对,就是你的对,我觉得对,就是我的对,你又何必强求我的对来认同你的对?”落尘这番话让棠棣有些懵了,心想,江湖上的大侠前辈们都愿意说这些让人听不懂话吗?一时之间不说话了。

落尘眼睛落在了棠棣腰后的短剑上,不禁问了一句:“见到你的时候,就是矢幽城的城主了,看你的功夫底子并非是承璟的传人,腰间那把短剑看着也有些眼熟,你师承何派?”

“怎么?说完了花旗之事,如今终于对我感兴趣了?”棠棣一脸笑意,心里满是骄傲,终于还是让这个神秘女子对自己好奇了。

可是落尘并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说到:“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奇,只不是从千桦山上下来的毛头小子,身上带着些本事罢了,有何好奇的。”

棠棣大惊,不禁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千桦山下来的?”难道这人早就认识自己,而是自己把她给忘了?想着想着,这棠棣越发的一厢情愿起来。

深夜的雾气变得重了,微微的落下了一层露水来,这二人的衣服都有些发潮了,但是并未影响二人的谈话,不经意间,才发觉,那些萤火虫早就没有了踪迹。落尘再次微笑看了棠棣一眼,说到:“我星辰殿的弟子们你应该早就见过了吧?他们的本事如何?”

棠棣翻着白眼想了半天,才缓缓地回答道:“要是说你们星辰殿的人,我还是见到了不少,那两个拿着我的胳膊乱弄一气的,我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他们的本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与你见面的那一日,那个背着长剑的家伙,倒是令我有几分的在意。哦!对了,还有那个叫慧倾薏的人,看着也像是一个高手!”

“他们是星辰殿的人,我好歹是他们的半个师父呢,想要知道你的事情,容易的很,星辰殿向来是以占卜最为出众的,你这样一个身怀绝技的小子出现在了江湖上,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棠棣不禁惊讶一下,脸上的表情也难看了几分,微微地咧着嘴看着落尘,说到:“我竟是有些不想与你为敌的想法。”

见到落尘不再言语,棠棣再次的撑起了胆子,提问到:“既然你已经知晓我这么透彻了,那也得让我了解你才行,这样才公平。”

“你想知道什么?”落尘并未因棠棣的无理取闹而不予理会,而是很是正经的问道。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上去并未是一个老江湖的样子,这样做着星辰殿的星君做了二十年,我很好奇你的身世。”棠棣很是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慨。

而面对棠棣的疑问,一笑置之,缓缓地开口道:“我的身世,我也不知,自从记事起,就是跟着师父一起在星辰殿内修习占卜之术了,师父说未曾见过我的父母,当年花旗组建的时候,我只有五岁,刚刚接任星辰殿的星君之位,便有了那一场风波,师父仙逝未曾留下一言半句,而我因为那场重创闭关多年。”说到了这里,落尘突然的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自己忘记什么,突然的没有什么防备了。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见到落尘停了下来,不禁问道:“怎么了吗?为何不说下去了?”

落尘没有想到,一次简单邂逅和谈话,自己竟是无意间放下了对别人的防备,轻言相告,立即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对我太好奇为好。”这话音刚落,棠棣还未问出为何二字,就听到了湖对面的李青青气愤地冲着坐在对岸的棠棣大喊,这回过神的时候才发觉,落尘再一次不知不觉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身边。

失落一番之后,才走到了李青青的面前,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问我做什么?只是想出来休息一下,你这小子竟是躲了多久,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跟我叫嚣!”

棠棣不以为然,方才打断他和落尘对话的怒气还没有消,大步的朝着马车那里而去,李青青也是无奈,一忍再忍,为了见到落尘,自己就忍着!

匆匆忙忙的到了马车处,棠棣这才惊慌了起来,立即转身质问身后的李青青,大喊道:“车呢?!哪里去了?!”

“马车……”李青青朝着自己马车的位置看去,这才发现,只剩下岱果儿和他们坐的那辆马车,而寒槊他们的马车不见了,这里仅仅剩下的那个马夫也被杀了,棠棣顿时知道大事不好,因为花旗的事情,江湖上已经有人开始对自己动手了,想到了寒槊他们会遇到危险,不禁心里滴汗,立即将李青青抓进了马车,策马扬鞭,朝着矢幽城而去。

马车一路狂奔,脑海里面一直浮现方才那具马夫的尸体,不见一点儿生气,身体被吸干了,只剩下皮包骨,想着必是会什么邪术的人做的,必须先回矢幽城商量这件事情才是上策,自己盲目地去追的话,最终也是会无果的。

一间石头筑起来的房间,房顶上是铁链子环绕着的,屋中陈设全无,只有一把椅子,上面正坐着一个人,还有一个烧的火热的大火炉,而被打的很惨的锦香,此时被绑在了房顶上,正对着那个熊熊燃烧的火炉。

寒槊脑袋晃了晃,想要自己变得清醒一些,等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后,注意到了火炉之上的锦香,不禁喊了一句:“锦香!”

“你终于醒了,我还想,你这个平凡的废人,因为一点儿迷药,到底得睡多久呢!这不醒的也挺快的嘛!”篁竹翘着二郎腿看着此时神志慢慢变得清醒的的寒槊。

瞥了一眼身旁的这红衣女子,鼻息间微微一阵叹息:“矢幽城与星辰殿向来无瓜葛,你今日抓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