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姐姐,还是小木曽前辈,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在我表明了态度之后,她们也会偃旗息鼓,这也是我敢于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有些无赖的强硬态度的原因。
抓着自己耳边的发梢,姐姐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一样,随后犹豫地把目光从小木曽前辈的方向转到了我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又跺了跺脚,很无奈地转回了前辈的位置。
“所以,由比滨同学,现在问我问题已经没有问题了哦!按照和也的建议,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争吵了吧?”姐姐的这种演哑剧一般的表现在我看来是再熟悉不过了,在她需要向我求助却不愿意开口的时候,她总是这幅模样。不过,对于小木曽前辈来说,这样的姐姐似乎还很陌生,这从她忍着笑容,主动示好的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那个在很多事情上都显得不是那么有主见的结衣姐竟然会给小木曽前辈留下一个做事果断的印象,从结果来说这也很有意思呢!
“不是——好吧,”姐姐第一反应是在面对我看穿了她的犹豫时的不服输,但是,显然意识到了对面的人不是她亲爱的弟弟,所以她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那种无谓的坚持,“不过这个问题想必问小木曽前辈才是最适合的了。”
“嗯,其实我就是想打听一下,”姐姐吸了一口气,问道,“前辈和轻音乐同好会,在文化祭上准备演唱什么歌曲呢?”
“哦,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小木曽前辈挑了挑眉毛。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对于前辈来说,在这方面保密,应该也没必要吧?即使前辈不告诉我,等小和多观察几天你们的演奏,或者是我有心地在第一音乐室这边多待一会儿,你们要准备的歌曲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
“那由比滨同学你可以再等等嘛?”
——呃,虽然说好像是停战了,但是这种对话好像一直在擦枪走火的边缘啊。
不过,小木曽前辈在掌控这种对话的严重程度的水平已经如火纯青了,她很快就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由比滨同学你说的没错,这方面的确没有必要保密,第一首练习的曲子大家也应该都知道了吧,是《white-album》哦!至于第二首,嗯,这个问题和也刚刚问过我——”
前辈很刻意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在引起姐姐不满的嘟嘴的同时轻轻地笑了笑。
明明之前的相处还那么尴尬,但是这个时候却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吗?自从我发现小木曽前辈有我所不知道的另一面之后,我发现我已经越来越无法跟得上她的节奏了。
显然,姐姐和我在这方面的反应是一致的,她也一直认为我和小木曽前辈的关系处于一种冷淡的状态——这是我一直相信并一直表现给她的。然而,姐姐现在朝我投来的狐疑的目光,明显是一种对我可能欺骗了她的暗示。
“——刚刚我是这么问和也的:与《white-album》是双生子一样的歌?这个提示,由比滨同学知道了吧?”
“《sound-of-destiny》。”有些轻声地嘟哝着,由比滨结衣的口中也吐出了正确的答案。虽然她不是那种对过去的老歌特别熟悉的人,但是这一对歌实在是太有名了,只要对现在依然是顶尖艺人的绪方理奈以及森川由绮有所关注就能够得出答案。
“果然是这样吗?”姐姐含糊不清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结衣姐?”
“小木曽前辈,”姐姐抬起头,透过我看着她的不解的目光,坚定地问道,“只是建议,前辈,如果我只是建议的话,现在,如果你们可以放弃准备这两首歌吗?”
“为什么呢?”和我的目瞪口呆的表情一样,小木曽前辈的也立刻变了脸色。
“我知道,刚刚因为小和的事情,我还和前辈有些不友好,现在提出这个请求,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希望小木曽前辈相信,我的这个建议是纯粹地站在轻音乐同好会的角度去考虑的。”姐姐的脸色有些晦暗,和刚刚的那个精神抖擞地和小木曽雪菜针锋相对的由比滨结衣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她知道,她的这句话很失礼。
但是,我也知道,由比滨结衣不会在这时候说谎,我也相信,姐姐说的的确是她的真实的心情。
但是,只是“相信”是不够的,要让人放弃,还应该有更加充分的理由。
我是这么想的,小木曽前辈也不例外。
“只是‘希望’我去相信的话,这是不够的啊,即使我相信了,我也不是轻音乐同好会的会长,是无法擅自做出判断的——”
“——我知道这一点,所以刚刚在进教室的时候见到只有小和和小木曽前辈,我觉得很惊讶,但是——”
“——另一方面,”小木曽前辈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已经合上的钢琴的琴身,说道,“现在我们换歌,这还是太难了。因为,这意味着,饭冢部长所准备的所有伴奏和配乐,北原同学所练习的所有吉他,都会作废的,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也就是冬马同学和我了,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支撑不起这个演出的吧?按照你的这个建议,我甚至都有些怀疑你是在帮着你弟弟让我们这个社团难堪呢!”
小木曽前辈的这个半开玩笑半像是当真的话,让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脸色才好。果然,我一开始对这个社团所拥有的最高的期待,她还是看穿了呢!
然而,姐姐这一回并没有接下前辈的这个玩笑。
“我的意见和小和无关。但是,我是真的这么希望的。”她咬着嘴唇,这么说道。
“所以,老姐,原因是什么呢?如果告诉前辈原因的话,而原因也可以理解的话,前辈也会试图去告诉其他人的吧?”
“原因的话,我不能说,答应过的,我不能说出来。”姐姐抖了抖眉毛,很苦恼地低下了头,“如果说出来的话,就无法达到应该有的效果了,说是也有一定的顾虑什么的。”
姐姐说着一番语焉不详的话,但是,这种语焉不详显然不能说服我们的任何一个人。
“没有原因的话,前辈即使愿意接受,最后也会被社团里的其他人否决的吧?”
“我知道的,是这样的,但是还是不能说。如果说出来的话,我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