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钱晓莜抢先掩上他的嘴，凄然一笑，“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不要听这个。灵，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我也不想阻止你。我只希望你能了解，你对她有多深的情意，我对你就有多深的情意，你爱她有几分，我爱你就有几分。我虽然不曾幸运的拥有爱，但我至少也懂得怎样去爱，爱不是占有，不是强留你在我的身边，就算我想留也留不住，不是么？我要的，只是某一日你回想起我来，心里会有一丝牵挂，哪怕就一丝也好！”

钱晓莜凄然而笑，泪水和雨水交混在她的脸上，分不清什么是泪，什么是雨，只觉得心剧烈抽痛，痛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这是何其残忍啊！为什么她的爱会如此这般的艰难？！她是众星捧月的金枝玉叶，她是迷人优雅的童话公主，却得不到面前这个王子的垂怜，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王子的选择不是她？王子不是应该和公主在一起，然后幸福的生活一辈子的吗？每一个故事都是这样说的，为什么轮到她却不是这样的结局？！

“晓莜……”，风灵不知要作何表示。女人的眼泪，他见得太多太多了，曾经，他辜负过太多的女人，让太多的女人为他而哭泣过，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如此无措，如此愧疚的。钱晓莜的深情无私让他感动至极，明知他的心里不可能再有她，她却依然愿意无怨无悔的爱他，帮助他，在他最需要援助的时候，甚至雪中送炭的为他动用了军队的直升机！这该是如何宽广的胸怀才能包容下这一切呀！

想到这里，风灵迟疑的迈出一步，终于还是张开手臂，将努力想抑制抽泣却反而更加悲恸得厉害的钱晓莜揽入怀中，她的肩膀削瘦，握在手中有种让人心疼的柔弱。

“晓莜，对不起，你是个好女人，是我辜负了你！”风灵哑着嗓子，动情道。

“不是，不是！”钱晓莜已经哭得几乎无法喘息，却使劲的摇头，“不是你辜负了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爱上一个人根本由不得自己，就算明知爱的无望也无法抽身，灵，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只是，只是相遇的太晚！”

她哭泣的表白炽热滚烫，她柔弱外表下坚强的心让人既怜惜又敬重，风灵没法不感动。只是，他却无言以对，只能将她搂的再紧一些，让发自内心的愧疚透过紧紧的拥抱传递给这个被他伤害了的女人。除了莫小多而外，这是他第一次自愿拥抱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拥抱她。

“灵，”钱晓莜从他怀里仰起脸，近在咫尺，风灵清楚的看到她红肿的双眼里布满的血丝和奔波劳碌后的疲惫憔悴。

“灵，我只有一个要求，能答应我吗？”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那你……”钱晓莜羞怯的咬了咬下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终于鼓足勇气请求道，“你能不能吻我一下？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个……能记住一辈子的吻，可以吗？”

可以吗？她问得如此小心翼翼，忐忑谨慎，风灵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可以！他有什么理由拒绝面前这个让他愧疚的女人？她什么都不要，就只要他的一个临别之吻，他能冷酷绝情的说不吗？

俯下头，风灵捧起那张悲戚而美丽的脸，她的眼里盛满了哀伤，连浓密纤长的睫毛上都沾着泪珠，微微颤抖，就连她红艳润泽的唇都在颤抖，渴望和害怕同时写在她的脸上，益发让人怜惜。风灵暗自叹息一声，抬起她的下颚，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显，我大概会在五个小时以后到达，到时候我们再商议。”

挂断电话，风灵疲惫的倚进座位，不出所料，显还是不赞同他的决定，显说他不该如此率性而为，弃大局而不顾。似乎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已经不能够再达成一致意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永远都站在他身后，听从他的吩咐安排，从不对他说不的影子，开始不再顺从他了。究竟是他的冲动错了，还是显的理智太过无情？

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想要救小多，见小多的念头象疯了一样在心里滋长，什么理智，什么大局，统统见鬼去吧，他什么都不要，现在，他只要莫小多！

直升飞机的速度不比客运飞机，他要花费超出普通行程一倍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而且舒适度也差，若非带着耳麦，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但就是这样，他也已经很感激了。如果不是出动军方的飞机，他根本就别想到达市，军用直升飞机不仅能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航行，也可以不受民航管理的限制，自由行动。而要动用军方的飞机，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就是钱百万，也大费了一番周折。风灵知道这全是钱晓莜的功劳，为了帮他，钱晓莜在钱百万面前竭力请求，甚至不惜对她的父亲说了谎。这份情意，叫他如何能够回报？

“风先生，我们将在下一个停*点着陆，补充燃料，您放心，只需要耽搁二十分钟而已，不会停留太久。”机长带着浓重鼻音的话语从耳麦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