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欣这条路也不是一开始就顺顺利利,不得不处心积虑经营了这么多年才见成效。
纪父这几年的生意不顺,纪欣欣长袖善舞建立的海域对纪父的生意多有帮助,这又在无形中提升了她的地位。
时间久了,谁还记得“纪繁音”小时候似乎是个天才?
就算有那么点印象,也会在潜移默化中变成“那孩子小时候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好像挺聪明的。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啊……”,“伤仲永吧?”
之类的评价。
“纪繁音”输就输在内心实在过于纤细,这可能是许多天才的通病了。
历史上出类拔萃、却患上抑郁症选择自杀的演员、歌手、艺术家们,难道还少吗?
“音音,跟爸爸妈妈回家吧?”
纪母说着,看了看身旁的丈夫,才接着说下去,“你看,这个公寓户型这么小,你住得惯吗?
家里多舒服啊,还有佣人,对不对?”
“不用。”
纪繁音疑惑地问,“我走时,好像也没人在意,现在突然喊我回去,是因为用得着我了吗?”
“你老大不小,该结婚了。”
纪父黑着脸,完美地扮演了那个坏警察的角色,“适合的对象早就给你物色好,你少跟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混,早点收心结婚生子照顾家里!”
纪繁音奇道:“为什么不问问纪欣欣呢?
我看她对结婚比较感兴趣。”
“你和你妹妹怎么比!”
纪父怒吼起来,“从小到大你都在欺负妹妹,把她的东西抢走、害她生病,她从来都只求我们不告诉你,你却从来不知悔改,对得起你妹妹的一片苦心吗!”
纪繁音淡定地听完,喝了一口牛奶。
原来如此。
“纪繁音”的记忆里倒没有这些,想必就是因为纪欣欣一通胡编乱造后又哄骗纪父纪母保密吧?
这样,黑锅就可以一直神不知鬼不觉地“纪繁音”身上扣了。
有时候,太不擅于言辞和观察的人,容易在这种小人手段上吃亏呢。
纪繁音轻轻叹气:“我不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和人结婚。”
“音音,你也该长大了,就不能和你妹妹学学吗?”
纪母上前扮演好警察的角色,她蹙着眉说,“这几个月也是,你爸爸一直想来找你,是你妹妹一直帮你求情说你不会学坏,我们才一直没来。”
“你应该是想说,‘一直’想来找我去跟你们选好的男人结婚?”
纪繁音帮她补充完全文。
“你总是这样,”纪母叹气,她看起来有点伤心,“从欣欣生病开始你就变了,她昏迷住院的时候,你都不常常陪在她的身旁,她出院之后身体那么虚弱,你却还在抢走她的功劳、她的聪明才智……”
纪繁音听着纪母的絮絮叨叨,从中提取出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
——纪欣欣住院时,直接是昏迷的?
那她究竟是怎么去找厉宵行陪他复健建立信心的?
纪繁音喝着牛奶努力地翻了一下“纪繁音”小时候那些被尘封起来、就连“纪繁音”自己也不太想翻阅的回忆。
然后她就发现了特别狗血的事情。
厉宵行这个大傻叉认错恩人了。
他和纪欣欣真是一个敢胆大包天地冒领,一个傻乎乎地就敢信。
“……所以爸爸妈妈说的这一切你可能都不理解,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纪母声泪俱下的演讲,纪繁音都没听进去。
还是那句话,不要管别人说了什么,要看别人做了什么。
“最近我有领工资,打一点给你们吧?”
纪繁音洒脱地朝夫妻俩挥了挥手,“毕竟你们从前虽然只信纪欣欣的话忽视另一个女儿,但至少在生活费上没有亏待过‘我’。”
“纪繁音”有基本的生活费,也有一辆不贵的车。
跟父母的心尖宠纪欣欣不能比,但也很小康了。
只要已经到了手的钱,纪繁音再花出去时都不心疼。
【回家的诱惑】已经都替她记好帐了,花出去也不会影响回家的进度。
“你今天不回去也得回去!”
纪父怒骂着捋起袖子,“我不信我还治不了你这个不孝女儿了!”
纪繁音不紧不慢地退了两步,把手机拿出来屏幕转向他们,上面直接显示的就是报警电话。
纪父火更大了:“你以为警察会管这种家事?”
“无良父母逼婚,强迫在外工作的女儿回家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这种事情一旦传到网络上,舆论都会很凶的。”
纪繁音一点儿也没被他吓到,“再说,这样的事情闹到上派出所,对全家都有影响吧?
你们不是还指望纪欣欣能嫁到白家或者厉家?
出了这样的新闻,他们恐怕也得多考虑考虑。”
纪父脸色一黑:“你威胁我?”
纪繁音看着他笑了笑:“是你想威胁我。”
她指了指一楼的天花板一角。
那里装着一个摄像头。
纪父看了一眼,露出不甘的表情,重重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纪母赶紧转头去追她的主心骨,临到门口时哀怨地回头看了一下纪繁音。
纪繁音冲她耸了耸肩,按下了电梯的门。
嗯,差不多该搬家了。
这次可以换个大房子,贵的,保密性强一点,物业至少得有白昼楼下的那个程度。
不过,纪父纪母上门来闹这一通,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收获,反而又给纪繁音提供了一条现阶段来看并没什么卵用的新信息。
——厉宵行认错了人?
那不就是他自己瞎,谁管他去死啊。
就算要给厉宵行说穿真相,时间也不是现在。
这张王牌都还没打出去、派上用场呢。
啊,不过倒是可以给纪欣欣说一声,她想必会十分惶恐紧张的。
纪繁音刚刚想到这里,手机又响了起来。
半夜三更,还是打电话的客户,那就只能是刚刚被cue到的那位了呗。
不知道厉宵行打喷嚏了吗?
纪繁音走出电梯接起电话:“厉先生你好,现在是凌晨一点……”她看看表,“十三分。”
“我知道,”厉宵行沉声说,“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