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饶了我吧,老朽十一岁过县试,府试考来考去考了二十多回,每一次都被罢落,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府试内容又变了……”

搜子们也不管这些老年儒生的凄凉求饶声,一个个动作麻利,一左一右将其架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当下,就有不少后面的考生暗地里将准备好的小抄偷偷扔到地面上。

排队等候也是有次序的,滋水县在府上算不上大县,所以白贵排名靠后,等检查了七八十人之后,这才轮到他入场。

他正待算解开衣裳,将发辫松开,随知搜子笑了笑,随意搜查几下,就让他过去了。

白贵稍稍一愣,想起刚才衙役说的张缮写让他们照顾自己,这应该就是对他的优待了,朝中有人好做官,换到地方上,也是这么一回事。

同时,他也清楚,这或许也是这些衙役知道他的真才实学,他现在日文水平不算差了,又有县案首的身份,怎么也不算有作弊的动机……

人脉是一回事,但没有匹配的实力,也不会让别人高看一眼。同样有实力,但没有人脉,这次搜检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人脉和实力,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又经过廪保问人的程序,府试的廪保需要两名廪生,不过他认识的人着实不算少,廪保也是不缺,这次是王儒钦师兄和另一名师兄赶来,特意为他作保。

被衙役领到公堂上的桌案,白贵也拿上了自己的卷子,卷子上除了写明自己的座号之外,在卷首位置也盖了一个堂字的红戳。

所谓的提坐堂号,就是在府尊眼皮底子下作答。

坐在座位上,白贵偷偷打量了尹府尊一眼,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盯着堂下的考生,似乎看到白贵望向的目光,又朝着他望去,白贵立马低头,将目光放在试卷上。

他去府衙多次,可是从未见过尹府尊,这还是头一次见。

考篮中的笔墨纸砚一一摆放整齐,等候开考。

这时候只有公堂县前十的考生入座,其余的考生还在龙门处等候。随着考生依次入座完毕,带着枷号、镣铐的作弊考生也披头散发被衙役押解过来,被尹府尊狠狠训斥。

古代科举考试中,对待作弊考生,就属清代最为严苛。一是枷号,凡临场枪手、冒籍、顶替、夹带、抄袭、传递、不坐本号者立即由监考官吏带上枷锁在考棚外公示。二是革除功名,这是针对有功名的儒生。三是刑责,严重者是会充军,流放到宁古塔这种地方的……

众人吓得有如鹌鹑一样,不敢抬头多看。

紧接着,尹府尊命令衙役将这些作弊者押解到考棚附近,四处展览巡视,然后惊堂木一拍,几名官差就立刻举着牌灯走了过来。

三道策论题。

第一道:‘泰西外交政策往往借保全土地之名而收利益之实。盍缕举近百年来历史以证明其事策。’

第二道:“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各国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方今修明学制,列为专科,冀存要术之遗。试陈教农之策。”

第三道:“阿妹肯国禁制华工,久成苛例,今届十年期满,函宜援引公法,驳正原约,以期保护侨民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