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叔和萧骏对眼下的情形,都早有心理准备,因此两人并没有十分慌乱。
权叔说:“阿骏,就送到这吧,你现在下车,我自己开车闯过去。”
萧骏没有听从权叔的话。
他知道,就算权叔闯过了这些人,前面也会有车子围堵他,权叔逃掉的可能性太小。
他对权叔说:“您挟持我,只要走到大路上,就有人接您,我已经安排好了。”
权叔愣了下:“你要是保护我,就是与你父亲为敌,得罪了你父亲,你可没好日子过,你要想好。”
萧骏内心一阵苦涩。
不得罪父亲,他也没有好日子过。
这么多年来,父亲对他的关心,也只停留在物质层面上。
父亲为他提供奢侈的生活,给他大把的金钱去挥霍,也是希望他像个所谓的正常人一样出去社交,以及做父亲希望他做的事情。
至于花在他身上的钱,父亲本来就不缺钱,给他花的钱,或许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父亲来说,却是九牛一毛都不算。
父亲的内心深处,其实是鄙视他,厌恶他的。
他也早就厌倦讨好父亲的生活,早就想要从这个家里逃离出去了。
也许,得罪了父亲,被赶出家门,反而是件好事。
“我最近已经得罪他很多次了,不在乎多这一回,”他顿了下,继续说道:“当年我们没有成功逃走,我一直很遗憾,今天我可不想让叔再被捉住了。”
他和权叔对望了一眼,权叔那遮挡在帽檐阴影下的双目,闪烁了一下。
他们仿佛穿过了无数岁月,回到了那年冬天,回到了权叔带他和母亲出逃的那个夜晚。
不同的是,权叔叔那昔日明朗如皓月的双眸,如今已晦暗幽深。
而萧骏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已经长大成人,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了。
权叔终于对他点了点头。
他拿出刀子,挟持着萧骏,从萧骏那边车门下了车。
权叔威胁着众人,让他们不要过来,否则就杀了萧骏。
父亲看到他们两人之后,好笑地摇了摇头。
“阿骏,你不会以为,你对我来说,比寒露更重要吧?”
萧骏心底涌上一阵寒意,如果自己对父亲不够重要,那是不是就不能保护权叔离开了……
想到这,他惊讶地发现,父亲这种话,竟然已经完全伤不到他了。
他满脑子担心的,就是能不能保护权叔离开。
父亲继续说道:“王权挟持寒露,我确实很担心,寒露对公司的贡献非常大,没有寒露,很多项目都会停摆,她就像我的左膀右臂。”
父亲吸了口雪茄,问萧骏:“跟寒露相比,你觉得你的贡献有多大呢?”
要是放在过去,面对父亲的语言暴力,他已经封闭在自己的房间里,自我厌弃,自我否定,甚至觉得呼吸都是有罪的。
但经历了太多次,已经免疫了。
他的价值,已经不再由父亲来决定。
他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权叔,他这个人质没有什么用处,还令权叔错过了逃走的时机……
权叔对萧父说道:“那我就提醒你一句,你没有了萧骏,谁去和秦家联姻?不联姻,秦家是不屑于跟你这种人合作的。”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没有秦家的帮助,以父亲现在的实力,没办法对抗楚氏与顾氏两家。
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