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出使闽中(1 / 2)

吴钩月 风浣裳213 0 字 2022-04-24

 渐渐全场眼光都集中到三人身上,展飞心中焦燥,暗暗咒骂,“这小子功力怎的如此深厚?再拼下去老子就要支持不住了,”郎庭壁也觉全力攻出的劲道如泥牛入海,全然无力。眼见合“双铁卫”之力都奈何江离不得,大叫一声“罢了,”退开一步,向鲁王一揖,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

展飞只觉手上一轻,连忙收手,他内力消耗过多,实已委顿不堪,扶住桌子才支持着不至倒下,江离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向展飞笑道:“多谢。”王之仁握住他手笑道:“好,司马兄弟果然不愧是人中之杰,量区区荧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可笑偏有那许多不自量力之徒。”

展飞是荆国公方国安托张国俊荐入鲁王军中的,鲁王麾下诸军,只有方国安,王之仁二人是武将出身,剩余兵马皆是临时招募的义兵——方王二人各拥重兵,素来不睦,方国安一向看不起王之仁曾经降清,所以王之仁见今日双铁卫输与江离,便借机出口讥刺。

展飞调息半晌,气力才略略恢复,听得王之仁之言又羞又恼,恶狠狠瞪了江离一眼,向鲁王施了一礼道:“小人告退,”匆匆退出堂外。众官员虽不知详情,听了王之仁所说,料想双铁卫是吃了江离的亏,方知这少年果然功夫了得,合双铁卫二人之力都奈何他不得——好在方国安在钱江上游镇守未曾与宴,张国俊亦不好说江离的不是,由得王之仁拉着江离大说大笑,痛饮不已。

自此江离就在绍兴行宫锦衣卫公所住下,陈谦带着他熟悉朝中宫中事务——哪知不过十日,鲁王就命人急召他议事。原来鲁王诸军获钱塘江大捷,闽中隆武帝派佥都御史陆清源解饷十万到浙东犒师——弘光朝弄权一时的首辅马士英在清军攻下杭州后逃入方国安军中,竟唆使方国安纵兵半路劫杀陆清源,将其粮饷尽夺下,消息传来,举朝大哗。

隆武帝是明朝宗室南阳唐王后裔,论辈份是鲁王族叔,也是去年南京弘光政权覆灭后在福建被拥立为帝的,唐王称帝之后曾派人到浙东颁诏,但鲁王不愿称臣,并未受诏,自此闽浙交恶——浙东军多饷少,诸军常为争饷启衅;方国安统军数万,确实也欠饷不少;他夺饷落了实惠,又上表自称是手下军兵误杀陆清源,杀了两个做替罪羊——方国安部是鲁王麾下最重的一支兵力,鲁王还要倚重他抵御清军,因此也无法太怪他!

陈谦将事情始末跟江离大略说了一遍,又道:“方国安杀官夺饷,此事传回福建,只怕闽中要兴师问罪,监国已下令兵部余尚书督师江上,替下张阁老抽师西御,以防闽中来犯——此事咱们理亏,但并非监国本意,得去闽中解释一下,以免同姓相仇,我奉命出使,想请你与我同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鲁王也道:“江离,陈卿家是文官,他一个人去孤怕他有什么不测,你武功高强,若同他一起去,孤就放心多了。”江离道:“监国有命,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大人于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定当护得他平安归来。”鲁王甚是嘉许,当下赐宴为二人饯行。

鲁王当即命人修书一封,盖上印玺交于陈谦,郑重嘱托他一番。江离回寓简单收拾了一下,带同谢兰言随陈谦出城——几人晓行夜宿,不一日到达仙霞岭外,仙霞岭是闽浙两省的分界线,隆武帝以福建为福京,定都福州,改称天兴府,福建全省都是他的势力范围,陈谦不知杀官夺饷事件在闽中到底激起多大反响,隆武帝肯不肯听他解释,是晚在关外住下,招江离一起商量对策。

原来陈谦去年在弘光朝为官时曾与闽中大将郑芝龙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弘光帝封郑芝龙为安南伯,陈谦奉旨来闽颁诏,哪知颁读诏书才发觉“安南伯”被误写成“南安伯”,陈谦怕郑芝龙心中不痛快,当即收起诏书,道:“朝廷知将军功大,故封为“安南伯”,而禀笔之人误书成“南安伯”。安南之义,闽中兼两广之地,皆赖将军护持,南安却不过一隅,岂能相易?况以将军大功,一伯爵岂足相酬?请将军少待数月,下官立即返回南京,上奏朝廷,重颁诏书,并请圣上进将军为侯爵。”当时郑芝龙喜出望外,遂与陈谦定交——只是待他千里迢迢返回南京,弘光朝已被清军扑灭,封爵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今隆武帝是郑芝龙之弟郑鸿逵自江南迎来,拥立为帝的,郑氏兄弟以拥戴大功,郑鸿逵被封为定虏侯,郑芝龙为平虏侯,郑芝豺为澄济伯,其侄郑彩为永胜伯,一门显赫,尊荣无此。郑芝龙手握重兵,隆武帝对他言听计从,夺饷之事若有郑芝龙从中援颊,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陈谦将这件事跟江离一说,江离已明白他的意思,遂道:“那就请大人修书一封,我给郑将军送去,探探他的意思,大人再定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