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尘埃终落定 难逃诺言殇(2 / 2)

“她那么在意镇国公和风家的名声,在意先辈的身后名,所以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您手里接过了这份责任罢了!说起来我也算是受风家教养长大,那么多年我陪着那小丫头听忠君报国、学战场杀敌,我或许是真的在意这天下的,但我却绝不会主动去为天下负责!”

“不过今日陛下也算是达成所愿了。”云漠寒一下子收了身上所有的气势,他看了云帝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

云漠寒脚下生风到了凤仪宫,看都没看围在宫外的那些侍卫,一个闪身就到了栖凤殿的门外,看见了正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风冥安要说些什么的皇后。

“母后!”

云漠寒一闪身便来到了风冥安身边,握着住了她的手,触觉那温暖的指尖才稍稍镇定。

皇后想要说什么却一眼看到了云漠寒手中的圣旨,那明黄色的一卷像是给了她最大的希望和最强的倚仗。

“母后,您已经得到您想要的了,”云漠寒没给皇后开口的机会,“现在,请您把我的妻子还给我吧。”

“我们该回家了。”

“寒儿——”皇后在他们两人身后有些慌张地喊了一声,明明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为什么她看着云漠寒的背影会突然感到一阵压抑不住的惊慌,好像刚才风冥安的话依旧充斥在她的耳畔。

“皇后娘娘,您不会得到您想要的。”

而那些侍卫看着离开凤仪宫的两人虽然依旧没有接到任何旨意,却真的无人敢拦。云漠寒和风冥安也就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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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宫,马车里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只让在外面驾车的听柏觉得压力极强。但是他也依旧是平稳地驾着车,没发出任何声音。

马车行过安阳城的街巷,车里也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卖声,风冥安透过车帘看到了那十分熟悉的、插在高高草把上叫卖的冰糖葫芦。

这应该是今年春天的最后一茬了吧。

“寒郎。”风冥安先开口了,她握着云漠寒那依旧攥成拳的手,“既行路至此,那便只能勇往直前。安安会陪着你,一步都不会离开。”

云漠寒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终于是张开了手掌,将风冥安的手握住了。

“安安啊……”他看向了风冥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知道你风氏家学出身,终究放不下家国天下。我既然做了这太子,就不会让你失望。”

“只是……我对你终究是食言了。”做了太子,将来成为皇帝,想要带她走,去看天下云游四方,终究是……水月镜花。他这一生想来都不可能逃离这皇城了。

“我们这一生还有未来几十年要过呢,未来或许还是能有转机的。”风冥安侧着身子靠在了云漠寒肩上轻声说道,“而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是好的。”

云漠寒听着她这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

“也还好,你不是个男儿啊。”云漠寒说着舒展手臂环住了风冥安的肩。

“是男儿又如何?”风冥安也笑了起来,“是男儿你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娶我了。”

“只要我想要,是男儿也娶了你。”云漠寒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偏执。

“我若是男儿……”风冥安笑着笑着叹了口气,“风家鼎盛太过终究不是好事……”

“想我风氏一门,九代忠良,自认下无愧于百姓,上无愧于君王。到我这里风家不会再有传人,也是好的。也不求流传青史,我只盼自己不会毁了先辈的名誉、爹爹的名声。风家就如现在一般,他日史书工笔能得一句国之良将……就行了。”

“这样就行了。”

云漠寒也叹了口气,在她发髻上轻轻抚了抚。

满门忠烈、世代簪缨,可留给这最后一个孤女的……似乎从来都不是显赫的家世、高贵的身份,反而是逃也逃不脱桎梏。

或许今后他得好好告诉安安,她已经嫁给他了,已经是他的人了,对于风家的责任……无论他人怎么说,无愧于心便好了。

这世上,哪有两全之事,又何曾有双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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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云帝在早朝时便正式下了旨意昭告天下,封景亲王云漠寒为大汉太子,择吉日正位东宫,封景王妃为太子妃,与太子同日加礼。

旨意一出,不是没有人反对,毕竟云漠寒从来都没涉足过政事,而且他过去的名声也一样不好。

也同时有人提及了怀王和怀王世子,在朝堂上激起了不小的暗流。直到云漠澜在外公开说明自己从来无意帝位,这才平息下来。

但是还没等礼部和司天台选定好吉日,也没等册封太子的文书传遍大汉的各个角落,一场倒春寒猛然而至,云帝突然重病,一时间连床都起不来了。

在这位帝王昏昏沉沉之际下了口谕,即日起,命太子监国。

三月十五,也正是在百花宴这一日,还没正式受封的太子云漠寒监国理政。

这也是云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没有办百花宴。

朝堂上的那些臣子瞧着这位端坐在上的七皇子,除了兵部和军方给了云凰将军面子没打算找他麻烦之外,文臣这边也就只有祁家规规矩矩的按常规奏报,没出任何幺蛾子。

若想要服众,云漠寒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特别是有很多他过去埋在朝堂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背后的主子是谁,而云漠寒似乎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挑明。

但这件事并没有花费云漠寒太多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不管众臣私下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没有人再敢找云漠寒的不痛快了。而有心之人放出来的那些陈年旧日的流言蜚语,还没有在安阳城里传播多远,就夭折在半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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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