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微微颔首道:“喔,要对张彩兄弟构成一点威胁,这些案件的奏折还不够,能产生轰动效应才好,这次十多人上京去挝登闻鼓,只怕会产生这个效果。”
“先生思维慎密,张家这次难逃法网了,先生写的东西,家叔早已送给李东阳了,估计圣上已经也阅读过了。只要这一批人在顺天府一闹,甭管圣上会知道的。”
“这样甚好。”
“家叔还说,先生到京城之后一定要去他家。”
“一定会的。”
两人然后闲闲地找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来聊,比如湖南小数民族的趣闻,京城中的秩事之类的,正谈得投机,突听得一声马嘶,正在紧急勒马刹车。
“怎么回事?”朱文怡跳下马,扶了一把差点从马背上跌下的杨志河。高声问道。
“朱先生,你看,有两个人突然冲到车前……啊……”杨志河声音开始发抖,“天哪,浑身是血……”
朱文怡皱了皱眉,只见距离马首前十步远的地方,横卧着两个人,遍身血迹,虽因面像朝下无法看清面相,但从破烂的衣服、佝偻的身形和花白的头发可以看出,这似乎是一对贫苦的老夫妇。
“快扶起来。”朱文怡一面吩咐着。
杨志河因为害怕还呆在原地没动,文怡便自己上前亲自动手搀扶。
杨志河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后过来看了看情况,毕竟是书香门第公子,本来也不太想靠近但见朱文怡毫不在意,不由有些惭愧,忙定定神,上前帮忙。
两位老人虽是倒卧于地,但神智尚算清楚,感觉到有人来扶,老头便也强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见他全身一抖,哆嗦着伸手去拉那老婆婆,刚撑起半个身子,脚一软,又跌作一团。
文怡上前忙扶他一把,略略检查一下,不过是些皮肉之伤,筋骨内脏并未见损伤,只是年老体弱,奔波日久,体力不济,且有流血较多。
文怡见二人有些面熟,只怕是一同随着葛宏远上京的祁山人,正想开口问个究竟,又听得前方传来刀剑交击和叱骂呼喝之声。于是慌忙扶着二人于路旁一侧,撕下一块布给二位止血包扎好。
回头望去,看见一群人打打杀杀越来越近,混战中一片尘土飞扬,定睛看清楚后,竟是七八个蒙面黑衣人在围攻一个中年人,更确切的说,是那个中年人在拼命阻止黑衣人们朝这个方向追杀过来,身上伤痕累累,一把利剑已舞得已经没有章法,但勇悍不减,口中还寻隙大叫道:“老聂,你们快跑啊!”
杨志河有些纳闷,他们三人不是赛马走到前头去了吗,难道这么轰烈的打斗视而不见吗。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子呐喊声,似乎还有人在厮杀,他们三人想必就在前头。
朱文怡的面色有些难看。不管起因究竟为何,从场面上看这是一场很明显的追杀,此地接近京城,一定是阻止他们去京城,他自然不能容忍如此明目张胆的暴行。
他立即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竹哨,这是楚圆在他出狱之后送他的,说只要遇上危机情况,便可以拿来轻吹几声,曲音虽然简明,却透着一股金戈之气,凡是京城之人稍有点见识的都能听出,此曲仍皇家人遇险的传檄金令。锦衣卫、衙役、快捕听了无不敢从。
笛声余音未落,几个黑衣人的动作明显缓慢了下来,最后完全停止,那中年人乘机冲出重围,赶到聂老头夫妇身边。文怡听说过有一个武功不错的中年人陪着那帮被张家掠夺土地的人上京,他们本应该与葛宏远走在一起的。
从这个结果上来看,朱文怡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这些黑衣人之中想必是有官府之人。因为若全是江湖中人,对皇家传檄金令的反应大概不会是这样。但其中一定有许多江湖上的人,因为他不可能蠢到全部动用官府兵勇。
远远地蔡琰与他的手下望文怡这边策马过来,后面的人马倒也不再追来。
蔡琰下了马,见文怡与杨志河安然无恙倒也罢了。
朱文怡收起竹哨,与蔡琰缓步前行,目光冷冷扫过场中人之后,朗声道:“各位虽蒙面,只怕有人是官场中人,且身居要位,在京城边界这般惨斗委实有些不给这位兵部侍郎的面子。若是私人恩怨,江湖中事,丐帮愿居中调停了断,但若是在做杀人生意,就请大家三思了,兵部都尉的名衔可不是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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