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不是也。”说到一半,赶紧收住。
“我倒是很想。”难得这样和缓的语气,“先让我跨越化无这道劫再说。”
“哦。”乖巧地点头,“那位不知名的师兄,也去了吗?”
“哪里是师兄。”摇着头,“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弟子。”
“哇——”赞叹着,哪怕是夹缝中的一株小草,也能引起他这么大反应的。
“有什么好惊呼的,依我看,不过和你差不多,刚入化无罢了。”虽然这么说着,可头一低,“不过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迎接他的,是师弟那张永远疑惑的脸。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也都修行百年的人了,还这样零的阅历!
“高手呢。”只有再一次引导引导这位师弟了,“怎么样,都是会走入高手这个行列的。”心存侥幸,问了句:“知道为什么吗?”
只有摇头,他自己也摇头,果然,残酷的现实。
“师兄,你才说了一半。”问着,可一旁的师兄陷进沉思了。
他也是一个好战的人,在不鬼风城,单斗玄天同修为六修士,不曾败下阵。但一想到罗台湖上,那个站在留石谷三百修士对面的人,那股好斗的妖焰,竟然熄灭了。
留石谷,虽属四魂门小小一支,可那定长老,十足一个入了形定修为的大修士。即使有他坐阵,罗台湖一战,还是那个全身是血的魔煞胜了。
木安峰、留石谷、双远林,没一个,不是这样的结局。
这个想要超越的人,就这样站在那儿,可人群中的自己,没一点的底气。这个时候,如果站在对面,恐怕祭出法器,手都会抖吧。
“阿修,你同别人比斗的时候,手会抖吗?”身旁的师兄忽然说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正想着如何回答,却不需要回答了,师兄又在沉思了。
死了无数的树,可有一棵长得离奇好。也算不上好坏吧,无非一夜之间,活过了十万年,开了百万朵花,变得天一样地高了。
遮天蔽日,整座晚山都在它的身下。这么粗壮的枝干,光凭小小的紫云和变大了的小蛮,还不足以合抱它。
“我就当你是爷爷了。”整张小脸贴在树皮上,还有小蛮的大脸,小蛮又很开心了,一天当中,有一百回是这样的小蛮。两个人,你拉我,我拽你,欢笑着往上爬,爬了一天呐。后来,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秋千,从天上挂下来,摇荡起来,从地到天,又从天到地,胆子小的,还真不敢往上坐。
磐山的北边,少有人来,这儿是黄沙的地界。跟沙丘漠一比,自然是小沙,可小沙也有脾气,发起火来,人的眼睛、鼻子,着实不好受。
磐山也有脾气,小沙不敢过分靠近,两者之间留有几分余地。红蓝花,只有红蓝花。
两条狐狸,一个青妖,还有个,明艳的红。都这么鲜红了,跑过红蓝花林,扎出血来,找不到血在哪,还喜欢跑去人的集市,留下铜钱换来亮亮丽丽的胭脂乱涂抹。
“看见了,看见了!”蹦跳个不停。把胭脂往脸上抹,一撇又一撇,成了大花猫,还不行,要满脸才成。这就是,修成人形后做的第一件事,想了一千多年的事。
现在,又回到了这个美丽的红蓝花林,即使成了妖丹,也是比血还浓的红。这种红,开始扩散着,也可以说,流逝着。消失的命,不可能回来了。
红蓝花林,不需要再存在了,因为喜欢它的那个红不在了。青鬼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下手。魂,不可能还回得来,可如果像紫云说的,兴许呢。
溅开的血迹,扑入黄沙,往底下渗,往旁边涌,黄沙变成了海浪,鲜红的海浪,此起彼伏。血色的沙暴,血色的阳光,血色的人,手上一把血色的剑,走在海洋中,静静地,陪红走完最后一程。
一条狐妖,胆敢学人使剑,太不自量力了。可红就是,能不能成为大剑客,她不搭理,她只是喜欢这把红木剑。以前,连青鬼都笑话过她,可以后,青鬼也是一个剑客了,或者说,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