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地傻笑。这小青年很坦白地说:“我很狭隘的。”
只也哈哈起来,这叫小叶的。外头风雨里的大枫树亦是,呼啦啦哇啦啦的,只管傻笑着。奇奇怪怪的一切。
马车声又响起,远去,终究没有了。马车的痕迹,被雨点打散,泥泞中,开出雨点的花。雨点又落下,花被打乱,多出一朵,抱在一起,有些纷乱了。
夜晚,在哪里都是夜晚。树皮的味道,夹带一点臭草的怪味,像一只只耳朵,盛开着,倾听着。有人肚皮向下,整个人躺在云崖上,两手支着下巴,酒窝如花,大眼珠子像幽潭,泛起夜色,月华在游荡。
人带起风,风带起黑苔,大耳朵在跳动,想要飞,飞不走的。离开了死石,就是死。
“庵姐姐。”一下蹦起来,凭空奔跑,脚下风,这就是清虚观的风之道。
“紫云。”轻轻念出话语,显然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笑了出来。
一团颇重的风,还是最调皮的,一下子扑到她怀里,要是没有灵力,非地上打滚不可。
“姐姐的怀抱总这样舒服,软软的,像大团,大团的云朵。”说着。
也跟着一起笑,狠狠捏了一下紫云的酒窝,笑起来:“跟薏儿一样,净瞎说。”
“没瞎说。”可当真,认真地摇头,大眼睛眨眨,两只小手反过来贴在静庵的脸上,“真的比云朵还要软。”
“好。”这样的笑,大略是答应了,“紫云长大了,比以前重一点了。”
“哪有。”甩赖皮刹烂污开始,“紫云长不大的。”
至此,笑声,笑语,云崖上的人影不再是一道。小小月亮两个,香气扑鼻,大水梨是也。
“姐姐最喜欢吃的大水梨。”叮叮咚咚好听。
“紫云怎么知道?”清脆的啃咬声,齿痕刻在水梨上,像初春最后的一场雪,云崖上留下一排脚印,不孤单,但也不温暖。
“紫云一直知道的。”笑得别提有多开心。
“又瞎说。”手又环过去,抱着的同时不忘捏捏小小酒窝。
“小蛮说,姐姐一个人坐在这。”伸出小手,啪啪拍拍地,示意那里,“小蛮看了也心疼。”
“哪有。”一愣,才笑出来。
“有的,有的。”可不安分地扭动,“不单紫云、小蛮,很多人会心疼的。”
“不准胡说。”继续边捏酒窝边看夜景,月色,无端地欣喜,“满月。”
“嗯,大满月。”张开的怀抱,像迎接着扑过来的月。
可是,月并没有动,她也许睡着了。
“不钓满月吗?”犯一点的疑问。
摇起头,目光在她的庵姐姐上:“今天的紫云要钓庵姐姐,不钓满月。”
“哪有钓人的?”更疑惑了。
“有的,有的。”怀里折腾,像离了水的鱼,“我把线牵在姐姐身上,就钓着了。”只说着,手上多出一根头发,柔柔地缠上静庵的手指,才笑起来:“柱子哥的头发。”
“紫云,你。”往下的话没有说出来,紫云只是在偷笑,而静庵的另一只手,正在去解头发的路上。
“姐姐。”换紫云疑惑了,没人答话,她也就顾着自个儿发问,“姐姐,一个人静修的时候,会想到柱子哥吗?”
安静,还是安静,于是撒娇,逼问。
“我不知道。”这是看了许久明月后的答复。
“不知道什么?”紫云又问。
“我也不知道。”低头,摇头,“我心里想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哈嘻。”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笑料蘑菇,笑得可开心了,“姐姐太温柔,太女人了。”
可是吃惊,震惊了。目光从地上收回,落去紫云的身上,手又捏上了她的小脸,只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怀里躺着个大我几百岁的老婆婆呢。”
“我就是紫云婆婆。”笑得更欢了,明眸中映出月影,她忽然想到了心,要是明月能映出心里的东西,“心上人。”
“紫云有心上人了?”静庵问起。
“没有呢。”摇着头,翻腾,闹腾,两只手贴上脸颊,继续发笑,“要是遇上了,紫云可不会像姐姐这样小女人。”又钻进了怀抱,反抱着静庵,酒窝变得更甜:“紫云要站在他肩膀上,一起飞呀飞。”继续说着:“不单要飞到满月上去,还要印在满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