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营内的帐篷便全都支撑起来了。
一盆盆弄出来的冰在里面散发着凉意,尽管大热天帐篷内众人聚集在一起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待一会就习惯了,鼻子也就失灵了。
贺今朝同样待在帐篷里,手里的马鞭也换成了扇子。
“归化城那里有新消息传来吗?”
“回大帅,目前还没有,就算有也是信鸽先往偏头关飞,然后才能快马加鞭到咱们这里。”
“嗯。”
贺今朝颔首,对于怀仁县内的八旗兵,倒是不着急强攻,免得损失过大。
后面刘宗敏除了救治伤兵,把野战医院搭起来之外,就是要处理那些后金军士卒的尸体。
“主公,若是德格类选择夜里逃窜,我们可不好追击全灭。”张福臻擦了擦头上的汗,这个天气行军打仗,当真是遭罪。
“我的主要目标是代善。”贺今朝扇着扇子:
“如今这情况,我也没打算强行吞了两蓝旗,德格类的士气还没有完全崩溃,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反观代善那里已经没了粮食,对于草原上的路不熟悉,又有许多蒙古游骑兵骚扰他,高一功也带着人马上去拦截了。
硕托的一番表演应该有点成功,德格类带着两红旗已经完蛋的消息回去干扰视线,那就更好了!
皇太极如果放弃救援,我们就安心吞掉两红旗,这样风险更小,代价也更小。”
大同县的麻承息与曹文诏皆是派出探马,看看后金军士卒与锤匪这两条狗咬狗,谁会惨败。
总之对大明而言,都是有利的!
“曹兄,你觉得谁能赢?”
听着麻承息的询问,曹文诏的手掌攥了攥:“最好能打个两败俱伤。”
“我觉得锤匪贺今朝的赢面大。”
一旁的代王看着麻承息:“曹总兵为何会这样认为?”
“贺今朝他全据整个山西,绝非是个省油的灯,我甚至派人前往山西探查,那谍子都能被抓住,可见他对山西乡村的把控。”
麻承息摸着胡须道:“虽然后金鞑子不好对付,但他们远道而来,又与我大明官军厮杀一阵。
虽说做不到将疲兵老,但四处劫掠一番后,士卒的警惕之心以及好战之心会减弱。”
代王连连点头,觉得有道理。
“后金鞑子绝不是好对付的。”曹文诏开口说了一句:“我觉得后金军的赢面更高一些。”
“为何?”
代王知道曹文诏与后金军打过数次仗,与锤匪贺今朝也交过手。
“贺今朝学了戚大帅的车营,故而才能胜我,但是浑河之战,戚金的车营被老奴给打的溃败,连他也死在乱军当中,老奴的楯车绝非贺今朝的火炮能破开的。
一旦短兵相接,后金军的死兵和锐兵便会迅速突破锤匪的阵地,虽然我也更愿意贺今朝能赢,但!”
代王叹了口气,若是可能的话,他也愿意锤匪赢,至少未曾听闻过锤匪烧杀抢掠的事。
后金军比蒙古人劫掠还要做的更过分。
哒哒哒。
哨骑浑身冒汗快速闯进厅内。
“战事可是有结果了?”麻承息一看是自己人急忙询问。
“谁赢了?”曹文诏追问。
代王也站起身来:“前方到底什么情况?”
“禀代王,总爷,是锤匪赢了!”
探马说完之后擦了擦脸上的热汗。
曹文诏等人皆是站立在原地。
代王刚想发笑,却又紧闭嘴巴。
听到这个消息,他当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愁。
两虎相争,一只虎败了,并不代表大明就能够从中取利。
光是德格类就把大同围的水泄不通,若是贺今朝前来围困,说不准自己也得落得晋王、潞王的下场。
不是去黑煤窑挖矿,就是去扫大街!
曹文诏努努嘴,也没言语,咽了下口水:“看的清楚了?”
“回曹将军,看的清清楚楚,姜副总兵的夜不收我们也碰见了,后金军的两蓝旗被锤匪贺大帅打的溃不成军,直接跑回怀仁县龟缩起来。”
探马脸上也颇为兴奋:“贺大帅便催兵上前,围住怀仁县,接连放炮,摧毁狗鞑子的战心。”
“锤匪大军,于旷野布兵,前后如流,首尾不见,旌旗、枪戟如林。
旗杆上挑了不知道多少后金鞑子的脑袋,在城外耀武扬威,骇的狗鞑子不敢出城迎战。”
同为外族侵略上,锤匪又打了胜仗,探马自是兴高采烈,他才没有几个主将想的那么多。
听完探马的话,曹文诏下意识的坐回椅子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贺今朝他当真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