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太阳很弱。
到了下午,原就不明烈的阳光愈发幽暗。
四点钟的时候,太阳已经躲进云层里,彻底消失。
不大会儿,便吹起了北风。
裹挟着湿冷的寒意,直直往骨头里钻。
很多人冻得缩着脖子,行色匆匆。
饶是这样冷的天气里,慕晋北仍旧一件单薄的黑色及膝风衣,出现在关押时允之的监狱里。
他身份在那里摆着,再加上上面人特意打了电话过来。
在他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立刻有人迎上来。
“慕总。”
“刘所交待过,您来探监,登记一下,由我带您进去。”
男人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
办理完登记手续,走进单独的拘押室。
徐凉跟在他身后。
时允之已经在监狱里住了半个多月。
除了没有自由,伙食不如外头好之外,还得劳作。
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看上去,像倒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浑浊的眼珠看着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的男人,干瘪的嘴巴蠕动半天。
到底没想好说什么。
直直朝着他跪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要说什么。
“晋北,看在我曾经是你岳父的份儿上,叫他们放我出去吧。”
“我保证,出去以后,绝不给你添麻烦,不会去找时念。”
“这里的生活太清苦了,我实在受不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出去之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不出现在时念跟前,也不会让那些照片流传出去。”
“只要你能让我出去,叫我做什么都行!”
说着,磕起了头。
慕晋北站在那里,眸光凉凉,望着跪在地上的老人,沉默。
黑色大衣衬得他愈发清冷。
看着没有下限的时允之,眼底的凉薄越来越重。
他不说话,时允之也不好停下。
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到最后,额头都磕破了。
“慕总,求求你了,让我出去吧。”
“我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慕晋北仍旧站在那里。
他没说话,视线落在跪着的时允之脸上。
目光凉凉。
继而,看向徐凉。
徐凉明白他的意思,几步来到时允之跟前,停住:“慕先生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只要你回答的好,他可以考虑让你在这里少住几天。”
时允之一听,眼底顿时燃起亮光。
重重点头:“我一定都说实话!”
“你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赶紧开始吧!”
他实在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没有自由不说,还要辛苦劳动,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
再这样下去,牢还没坐完,他人就不行了。
徐凉打开文件夹,把里头的照片递到他跟前:“这些照片,你见过吗?”
时允之接过照片,看了又看,摇头:“没有!”
“虽然都是时念的照片,但绝不是我拍的。”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如果我有关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徐凉抬眼,望向慕晋北。
男人仍旧沉默。
只不过……
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又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