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
待到他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念才明白:这人说的是真的,纯睡觉!
看着那张好看如花的脸,轻手轻脚替他盖好被子。
几度想抽回自己的手,那人就这么抓着,始终没有放开她。
时念看着那只雅致如玉的手,摇头。
有春风吹过她的心底深处,带来些许暖意。
却……
吹不走根深蒂固的冰寒。
―――――
骨科病房里,苏青禾正在照镜子。
“妈,你看我这脸,时念那小贱人给打的,都肿成这样了,怎么见人啊?”
汪晴正在洗水果,听到她的叫声,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来。
“有什么可担心的?用这一巴掌换来时念身败名裂,不好么?你没看网上那些人怎么骂她的?连孩子都骂上了!”
“都是做母亲的人,对于那些人骂孩子这点,我不赞同!”
“但,看到时念伤心难受,我就是开心啊!”
“我的女儿,我自己都没舍得打过一下,怎么能让那个小贱人打!”
把洗好的车厘子递到女儿跟前:“尝一颗,慕晋北让叶宁送来的,据说是专程从阿根廷空运过来的。”
苏青禾捻起一颗,塞进嘴里,吐掉核。
“是不错!”
“不过,我心里头还是不舒服!”
又捻起一颗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道:“今天在外科病房,我在他病床边儿坐了那么久,他都没看到我脸上的红肿,一点也不关心我!”
“再这么下去,我还能剩下什么?!”
她在病房里住了快一个月,哪次不是以死相逼他才留下?
有时候她都担心:如果哪天以死相逼也没用了,她该怎么办!
汪晴想了想:“先不管那么多,让你舅舅想办法!”
“哦对了,你脸上的伤不要管,就让它肿着,等回头再去找医生开个验伤证明,把伤说的严重一点,这回我看那小贱人如何翻身!”
苏青禾点头:“好!我听你的!”
“哦对了,舅舅那里还好吧?我看他没有再发时念的祼照,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按理说,舅舅拿到那些照片就会去找那个人,把照片登出来,可是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也没看到一张照片登报,委实让人觉得奇怪。
汪晴摇头:“你急什么!饭要一口一口吃,那么多照片,一张一张发,跟一次性发出来比,哪个伤害性更大?”
“你先不要吃了,我带你去验伤!”
“还有啊,录像带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说!”
――――
冬天的白日总是那么短暂,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病房里,时念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慕晋北张开眼睛,看着昏暗不明的屋子,注意到趴在病床边睡着的女人,没有动。
女人睡着的时候很是乖巧,安安静静趴在那里,连呼吸都很清浅。
慕晋北凝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看了又看,一向凌厉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
曾经这个他最讨厌的女人,在她离开之后,他感受到了莫大的空虚感。
如今,即便两人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说,他都感觉到胸口被塞得满满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淌。
望着女人那张白皙如玉的脸,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触摸她。
在指尖即将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刻,时念突然张开了眼睛。
男人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惊讶的望着她。
像是被人捏住了尾巴,迅速抽回。
时念有夜盲症,入夜之后看不清东西,并未注意到慕晋北的举动。
看着仍旧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这才发现,那人已经醒了。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