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何小九沉吟半天，终于是问出了一个有些天真的问题。

叶修头也不回地回应：“问过我是好人坏人的人，我会这么回话——如果你不是来杀我的，那我会留你一次性命。”

“可我听说你在山里杀了不少人。”何小九不客气地讽刺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紧张与畏惧，但又在说出口之后感到后怕，生怕叶修转过身来。

好在叶修只是一直往前，一直往下，跟她的闲聊似乎只是解闷的一种方式：“没错，所以那只是我的回答而已，也不知道在这里会不会碰见那些死在我手里的无辜的人。”

“你要跟他们说抱歉，不是故意杀你们的吗？”何小九尖刻地说着。

“不，我只是好奇这种会面而已。”叶修头也不回地说道，“入魔时杀人，对魔头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何小九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但这等蛮横的回答让她很生气，怒气冲冲地喝道：“诡辩！那只是你们的借口罢了！”

“放心，我不是来跟你争论这个的，以前就有人跟我……争论过了。”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勾起，“谁能想到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呢。”

“什么啊？”何小九感觉莫名其妙，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虽然她知道叶修对于自己的态度并不在意，可是有的时候让人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这种无法把握的状况才更为危险，沉浸于自己世界的人，谁能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会忽然对自己不利呢？

“没事，你就当我习惯性地自言自语就行了。”叶修感慨地笑了笑，“不然，我也不会这样跟人聊天了。”

语气略有一点点深沉，但何小九对他并不了解，所以哦了一声也懒得再搭腔了。

过了片刻，看着四周的幽暗越发深邃，冬雷又一直一言不发，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聊天对象，何小九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我是去找我师父，你去黄泉是做什么？”

“在临走之前，让这一切有始有终。”叶修回答。

“你要走？去哪？连我都知道星空之下发生了某种大事，你能去哪？”何小九显然对叶修想要置身事外的态度感到不满，不过她误会了。

叶修一笑置之，反闹的是何小九自己很不爽，却又不敢细问，生怕是某种秘辛。

“如果你觉得害怕，那你就说说你师父的故事吧。”叶修指出了何小九的心态，“至于你自己的，就留给以后跟冬雷说吧。”

何小九一愣，随即羞红了脸，只是想到生死未卜的师父，她那颗跃动的心脏就会再度充斥悲伤，何小九曾经通过一些途径了解过自己师父身上发生过的事情，知道发生在悬壶星君身上的惨剧。

悬壶济世，身边人却因世而死，如何不让人心寒。

“叶修你以魔心救世，若是千年前，我师父必然不会答允，但是在叶罗教主展现了某种手段之后，他才有所改观，不然……不然我也会阻止你。”最后的话她尽量说的很小声，毕竟在见过那群鬼呼号的景象之后，她有再大的胆子也只能口头上逞能了。

“你居然会去了解这些秘辛？”

“不。”何小九身体抖了一下，“是我小时候师父喝醉了拉着我说的，他很高兴，却也很迷茫，因为叶罗教主几乎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知道叶罗教主做了什么，却无法确认，师父他很怕这只是一场梦。不过师父他已经醒了，他说他看到了光明。”

何小九也逐渐回忆起师父临行前对自己的那些嘱托，眼中不禁泛起泪光。

“这还真是个重担呢。”叶修感慨道，心中又有些自嘲，自己不过是最深的黑暗而已。

“人总是会死的。”叶修忽然说。

何小九认为他又在劝自己，撇了撇嘴。。

“重要的是回到你想葬下的地方，心愿了却，死了也值得。”叶修双目中红芒一闪，刺入到浓厚的黑暗之中，“你说是吗，冬雷？”

何小九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原来他说的这些并非是对她说的，只是那个狼一样的少年还在她身边，不知道叶修忽然发什么疯会将这么个问题抛给冬雷，直到她看见黄泉路上走来一个人，鲜血的长裙十分夺人眼球，看着像是一位新娘子，很可能是死在了新婚的夜里。